这是小潘第三十二次相亲了,从初次地充满好奇与期待,已经变得快要麻木了。不过念着师娘的恩情,他实在难以拒绝,便还是特意请了假,收拾了一番,才无可奈何地踏上了去师父家的路。
从离家南下的那刻起,他便成了独立的个体,不仅仅是离开了父母的管束,也是从此天涯一方,一切都靠自己了。出身农村的他,在工作第一年的寒假,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相亲。之前的他,竟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甚至和异性说话都会脸红。那年年前还没放假时,母亲就已经打电话告知他,说是女方是隔壁村的,家里上头有个哥在部队里做事,而她自己高中毕业后就出社会上班了,丫头长得还算水灵,两家也算相熟,年里可以找个机会见见。后来,也只算是匆匆见了面,对方听到他是在外地上班,找个借口就婉拒了。
高中时代,忙着学习;大学时代,生殖隔离;上班之后,身边还是鲜有异性。身边的同事来自五湖四海,几乎也都一样的遭遇。一入铁路,尤其一进工务,各人的姻缘就全靠天赐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供养毕孩子上学后,还要为他们的婚姻问题操心。小潘所在工区的同事,每次归乡,首件大事都是相亲,而相亲的方式也都是五花八门:有一群男生相一个女孩子的,也有一个男生相一群女孩子的;更有甚者,竟然让男女生在集市上如同牲口配种一样相的,可谓五花八门!
话不闲谈,这小潘辗转周折,好容易到了师父家。师父师娘早准备了一桌子菜候着了,那女方因是租住附近,在他快到时师父早电话通知让过来了。经过了数次相亲的失败,小潘自己也都总结了经验,该讲的条件、该提的要求,他和家人也都核对了好多次。首先,就是房子的问题。家里孩子多,父母供养他们姊妹几个上学就已经不容易了在屡次相亲失败后,父母还是咬咬牙关,东挪西借在他上班的城市按揭买了一处小套的房子。其次,老家地方历来讲究“姑娘不嫁外”,他相亲失败数次中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外地上班,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跟他一起背井离乡。
这女孩子是江右省人,在其家乡毕业后应聘到了此地方,说是在附近某处小学教书。那女生的父亲亦是在铁路上班,原本也在此地,后来集团公司出了政策,本是邻省同局的职工,可以调回其家所在之地,本是同小潘师父同事的女孩子父亲,在此政策之下,便拂衣归家去了。谁知女孩也机缘巧合之下,来了父亲先前工作之地。
说话之间,小潘终于见到了女方。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他,在两人双眸以对的那刻,便中了电一般。他力图克服自己心中的不安,可女孩落落大方跟他打招呼时,他竟然不知所措,甚至脸上通红通红的。在一阵交谈后,二人相谈甚欢,师父师母看他俩对头,便借故忙其他的了。
此后,在师父师母的撮合下,二人渐渐接触的多了,后来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女方母亲通气说到了彩礼的问题。其实江右高彩礼的问题,小潘是早有耳闻,不过真实到谈论的时候,他是十分震惊的。在他老家,彩礼女方大都要的不多,基本上三四万的样子。而女孩子转述她妈妈的要求时,小潘几乎没惊掉下巴:彩礼五十万!其实女孩子是大家闺秀,亦知道她家乡的这一陋习,她也早已心属小潘。对她母亲的做法很是不耻,在母亲提出要求的时候,她甚至不顾往日母女的情分跟她大吵了一架。
在她的坚持下,最终母亲还是妥协了,毕竟这女儿的幸福比面子要重要上万倍。在小潘婚期定下的日子,新闻联播上插播了江右省对高价彩礼的取缔办法。不能不说,好事多磨,小潘的相亲之路终于画上了句号!
202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