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第三百二十话 迦摩?摩罗?

数公里外,正坐在窗沿边上欣赏烈火冲天的不良少年NPC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已被烈火给烧得连灵魂都不剩了。他们大脑还停留在看见火焰涌来的前一片刻,来不及意识到自身已经死亡的事实。

与迦摩一样,他们的人生停在了终点,然后化作火焰中的一缕尘埃。

这场大火,不知道会带走多少人的生命。

如果黑贞关心这件事,她就不会被称作魔女了。只要能打败敌人,她不会选择保护那些素不相识的路人。

“赢了……?”

前方空无一物,就连马路与下水道都被高温熔化,只留下模糊的岩浆混合物。

英雄与召唤师不同,英雄作为被召唤而来的使魔,一旦失去生命,很难留下遗物之类的痕迹。黑贞无法在岩浆中找到迦摩的残骸,但可以确信的是,迦摩被黑贞的宝具烧尽之前,迦摩脸上的那份不甘与愤怒都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真的赢了?

打败了新宿英雄之一的迦摩?

黑贞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仍然散发着滚烫的余热,这份感觉很真实,但没有什么成就感。

……

黑贞的真名,叫做“贞德·达尔克Alter”。

在迦摩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黑贞已经知道了,迦摩一定是从怪盗基德那边得到了相关情报。不过基德的资料总是落后,每当他记录白林一伙的信息,白林一伙就跟着全员升级了。

特别是黑贞。

基德记录了黑贞是是属于S级召唤师白林的英雄,结果白林晋升至SS级,黑贞汲取魔力,也跟着提升至SS级。

基德记录了黑贞是一个使用诅咒与火焰的龙之魔女,武器是一柄旗帜(其实是大矛)和一把短剑(其实是法器),结果黑贞丢了大部分武器和身躯,通过天壤队的帮助,获得了半机械化(义肢+义眼)与半死灵化(枫梵的药物)的新身体,还有一些防具装备。

基德记录了黑贞持有物理防具“反震盔甲”及来自鸣濑晴的遗物义肢“提尔锋”,却没注意到黑贞佩戴的左侧义眼——来自里见莲太郎的遗物“錵金义眼”。

这只义眼就是迦摩的败因所在。

它不只是用来填补左眼空缺的眼球零件,而是某个动漫世界观的科技结晶造物。

义眼内部是极高精度的机械结构,通过瞳孔采集视野内的一切数据,然后利用眼球内置的小型计算机,对所有数据进行整理与计算,再将计算结果转化为信息的形式,通过接连神经系统的纳米管道输入使用者的大脑,在脑中形成清晰的视觉影像。基于这样的原理,这只义眼可以使失明者重新获得视觉能力。

这还不是它的厉害之处。

相信不少人看过漫画,特别是战斗漫画里经常出现“读心师”类型的角色,他们可以通过观察敌人的肢体动作,来预测敌人接下来的行动。这只义眼亦是如此,只要加快它的计算功率,它采集的数据不会仅仅作用于视觉功能,还会进一步计算,推测所有数据的未来演变可能性——简而言之,这只义眼能够算出“未来可能发生的所有结果”,即预测未来。

在战斗中,黑贞就是如此看穿了迦摩的箭矢海啸,再结合实战经验,黑贞开发了这只义眼的衍生能力——当黑贞要出手的时候,这只义眼也同样会采集黑贞自己的数据,并预测出招结果。由此,黑贞只需最小的输出,即可唤来最佳的成果。

于是黑贞只是释放了非常少量的炎波,轻易地将迦摩的箭矢规律给打乱,然后箭矢与箭矢之间发生碰撞,就像打桌球一样,导致迦摩的所有箭矢都乱了套,丧失大部分的攻击力。黑贞再一鼓作气,把散乱的箭矢给冲散,便是如此轻易地完成了对迦摩的反杀。

(理论上原持有者“里见莲太郎”也可以开发出类似的技能,但他所在的动画世界观,是个只需一发子弹就能打死强者的低武世界观,相比学习这种花哨技能,不如携带几枚弹药来得实用。)

这只义眼的功能虽强,缺点也是显而易见。

义眼被安装于眼窝内部,只要稍稍产生机械过热,没有皮肤保护的鲜红血肉会感受到极为痛苦的灼烧感,好比于塞进了一块经过喷火枪加热的铁板;其次,义眼与神经系统保持着直接连接,义眼加快了计算速度,神经系统也同样要加快思考速度,否则大脑根本无法接受义眼的大量信息输出与输入,这种强迫神经加速的反生物学行为,必然产生神经负荷,而且只高不低。

……黑贞可是亲身体验过火刑的滋味,这点程度的痛苦只是小菜一碟。

(虽说如此,被火刑烧死的这种事迹不值得骄傲……)

黑贞的义眼才加速了两秒,疼痛已经导致左半边脸都麻木了,包括泪腺在内的器官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了,左眼泪水哗啦啦地止不住流淌。

(该死,幸好在下雨,否则这不就像是我被打哭了吗?!)

如果延长加速时间,或者更大幅度地提升计算功率,这份疼痛恐怕会放大十倍甚至九倍。

要是敌人事先了解这只眼睛的情报,黑贞与迦摩的战斗结果将是一个未知数。

“嗯……”

黑贞抬头望向四周,没有看见怪盗基德的身影,但估计基德已经把这场战斗给记录下来了。下次再遇见基德派来的刺客,不可能比迦摩更好对付。

黑贞对着天空放出狠话:

“真是麻烦的家伙!既然你是堂堂七人众,就用自己的实力来找我啊!总是喊一些小弟替你出手,你自己却躲在幕后,未免太胆怯了!没用的废物小偷!”

本来只是作为宣泄的一种方式,无论基德是否回应都不奇怪,却不料招来了意外的声音。

——

“虽然我没有把新宿Rider(怪盗基德)看作主人或领袖,但要是与作为七人众的他为敌,身为爱神的我也会输得很凄惨吧……不过呢,至少我要好过——战斗还没结束、就沾沾自喜的你呢。”

——

“这个声音是?!”

黑贞回头,看见了那个绝对不可能存在的身影。

对方已经放开了手里的弓弦,将蓄势待发的箭矢释放出去,直冲黑贞的脑门。

这个距离,这个时机,规避箭矢绝无可能,中箭是必然。

嗖——!

黑贞的脑袋直直受击。幸好是左眼中箭,黑贞将魔力集中于瞳前,为全金属结构的眼球提升了好几层硬度,最终结果便是没有被利箭击穿,只是溅起颗粒火花,然后多余的冲击力将黑贞撞得远远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英雄级别的身体强度,普通人遭受这么猛烈的头部冲击,在身体飞出去之前,脖子已经被拽断了吧。

黑贞自然也不好受,脖子没有受伤,但不代表一点都不痛。

“可……恶!”

黑贞落地翻滚了好几圈,瞬间失去了胜利者的神气。因为她亲手烧死了迦摩,认定战斗结束而解除了灵衣,身上只留着一件在新宿区商城里买的普通衣物,经历这么一折腾,全身到处留下破洞与泥泞。

来不及确认左眼的损伤情况,黑贞抬头看向刚才的偷袭者。

果不其然,射箭的家伙是——毫发无损的迦摩。

刚才黑贞烧死的那个迦摩,也是迦摩。

黑贞杀了迦摩,但是迦摩还活着……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迦摩要自曝真名,原来是为了“掩盖”更重要的信息。

黑贞重新回到战斗姿态,将剑再指向前方:

“你这家伙……呵,难怪是Assassin(暗匿者职阶),原来是因为你有这样的能力。”

迦摩仿佛没有经历刚才的战败,又是满脸冷淡与傲慢的神情,说:

“哦?你居然能猜到吗?不愧是与我出自相同作品的反英雄啊,复仇的魔女。”

“你的Assassin职阶不止能隐藏你的行踪,让你扮演一个刺客,更重要的是——这个职阶能隐藏你的另一个真名!”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迦摩的秘密这么快就被揭穿,她不再做出失态的挫败表情,只是掩面狂笑。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看来黑贞猜得没有错——正常情况下,持有多个名字的英雄,只要透露其中一个名字,那么“持有多个名字”的事情也会作为情报暴露给知情者。比如白林身边的桐人,他的名字不只限于“桐人”,还有“桐谷和人”和“桐子”,只要知道其中一个名字,就可以知道他的所有名字和全部技能。

而迦摩不同。

迦摩拥有两个真名,每一个名字分别对应不同的技能组。就算迦摩故意泄露了“迦摩”这个名字,知情者也只能知道属于“迦摩”的英雄情报,而属于另一个名字的英雄情报依旧保密。

这即是迦摩作为Assassin(暗匿者)职阶的原因。这个职阶的正常使用方法,通常是隐匿自己的存在感,使自己成为潜伏者或刺客;迦摩的玩法不仅限于扮演刺客,她能隐匿自己的存在感,更是能够隐匿“事实”。

就算迦摩透露自己的“迦摩”这个名字,知情者不会知道迦摩的其他名字,自然以为“迦摩”是她唯一的名字和技能组,不会料想到迦摩还藏着其他情报。

黑贞再提高警惕,说:

“喂,新宿的Assassin!本该是一个惊天秘密的重磅消息,这么快就暴露了,你这笑什么笑?*

“我想啊……贞德·达尔克Alter,本来一箭把你消灭就足够了,你却知道了这么多,我是否应该赐予你更多的爱作为奖励呢?”

“管你什么爱不爱,反正只是换个花样把我射死而已!”

“哦?你已经知道我有多个名字/技能,怎么还认为我会用‘箭’对付你呢?”

迦摩不紧不慢地向天空举起一只手,说

“作为第一个奖励,让你看看我的更多姿态吧。”

下一秒,迦摩全身被圣洁闪耀的神光所笼罩,年幼的孩童外表转身成了另一副模样。如果加上数码进化的音效说不定很应景,但黑贞没有心情开玩笑。

事情变得难办了。

黑贞迟钝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心想糟了。即便有这只义眼,它的预测未来能力也是基于视觉采集信息的数据计算能力,如果没有看见对方的名字或技能,预测能力形同虚设。

黑贞赶紧释放烈火,试图打断迦摩的变身。

“别开玩笑了!”

汹——!

笼罩迦摩身边的光明散去,震退火焰。

迦摩的攻击果然不同于箭矢,出现了比人还要巨大的金刚杵,它旋转起来,如钻头般地撕裂了烈焰的风暴,

残酷的事实不会改变,迦摩不仅拥有“被杀死也能再次出现”的谜之能力,更糟糕的是,她的力量增幅到全新高度,那绝不是黑贞能够抗衡的级别。

还能怎么办呢?

……

咚!

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

雨水滴落,黑贞就这么躺着。她满头的灰白头发,浸泡于水洼与烂泥,染上另一种颜色。

呆呆地望向天空。

“我……输了吗?”

被打倒在地的是黑贞,站在那边的是迦摩。

胜负已分。

此时此刻的迦摩不再是孩童外表,她的身体有了成长的曲线,已是一位妙龄少女。

语气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贞德·达尔克Alter,你的挣扎微不足道,既然爱神承诺要赐你予爱,便不可能伤害你,为什么不接受呢?”

黑贞吐了一口血沫,骂道:

“我生前对神明多么虔诚,还是遭到了该死的背叛,这份恨意促使我成为了如此肮脏与黑暗的Avenger(复仇者),你觉得我还会再次信奉神明?你胸前两坨肉是拿脑子换的吗?!”

迦摩叹息,分不清是真怜悯,还是假慈悲:

“贞德·达尔克Alter,你的身体撑不住更久,看来你是无福享用我的爱之赏赐了。就当做最后的弥补,把我的另一个真名告诉你吧——”

她慢慢张开嘴唇,

“堕恶的爱欲,魔性的终点,神佛的大敌——我的名字/暗面,乃是‘摩罗’。”

“摩……?!那个……魔王?!”

“神话中我被湿婆神烧成灰烬,我之骨灰飘洒至宇宙各地,我之身充满宇宙,宇宙即是我之身。只要这个宇宙仍然存在,宇宙的任何一处都是我的化身,只要次元战争没有结束,我永远不会死去。”

“你这什么离谱的……”

“好了,到此为止。死在爱神的手下不是一件坏事,你会感到幸福的,忘却背叛的幸福,满溢宇宙的幸福,堪称痛苦的幸福……忘记你所品尝的背叛与炽炎,由爱神为你洗去尘埃与罪孽吧~”

迦摩/摩罗的手势向下一指,暴虐的金刚杵再次出击,其威力仿佛震碎时空。

黑贞的身体动弹不得,这回真的完了。

——

“Saber!!!动作快!!!”

刹那手抓太刀劈闪电,脚踩风云踏雷霆。

仅一刀,将迦摩/摩罗身首分离!

那速度之快,那刀光之急,连贞德的左眼都看不清!

金刚杵失去控制,无力地消失了。

“你们……”

“等下再说!快走!”

刹那和桐人赶紧扛起黑贞的身体,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召唤师技能·灵魂漫步】!

分明是刹那砍下了敌人的首级,却脸色惨白,甚至不惜使用了珍贵的召唤师技能。

而他们匆匆离开的战场上,纵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身影。无一例外,她们全是迦摩/摩罗。

……

…………

【新宿的Assassin——爱之Assassin,迦摩。】

【危险系数SS级。】

真名破解:

【新宿的Assassin——魔王之Assassin,迦摩/摩罗。】

【危险系数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