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为了生个香火郎 剖宫产妇台上亡
1972年秋的一个深夜,天高气爽,月光明媚,绵绵小山和田野披上银白色的外衣,经过一天劳作,人们早已进入梦乡,不时传来远处山村“汪、汪”的狗叫声,一切显得那麽祥和。
但是,杨店公社卫生院手术室里灯光通明,手术室里气氛十分紧张,一个中年经产孕妇难产,经过1~2小时手术抢救,由于失血性休克,医生无力回天,病人不幸躺在手术台上。
湖北医学院在孝感地区卫生学校开门办学,由湖北医学院临床教师和孝感卫校老师组成的教学、医疗于一体的医教小分队,为了开门教学和防病治病,一部分同学下乡去花园公社,另一部分同学去杨店公社,我们1~2小班同学到孝感杨店卫生院,上午老师带学去门诊或上病房看病人,比如看见1例小儿肺炎,让学生听诊,湿性音和干性
音的区别,学生动手开处方,开什么处方打什么针吃什么药,老师予以纠正,下午以小课形式坐回到教室上小儿肺炎的理论课,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实践→理论→再实践,这种教学方法学生印象深记得牢,比农学院师生坐在教室里讲“水稻秧和水稗子(baizi)秧的区别”效果好得多,学生们去水稻田间看一看,水稻秧和水稗子秧的鉴别,一目了然。我们七一级学生素质和教学质量是很高的,动手能力较强。
在设备简陋的偏远农村卫生院里,湖北医学院带教老师汪大夫给一个病人做甲状腺大部分切除(次全)手术,而且是针刺麻醉加局部麻醉,几例病人手术顺利,病人康复。
一天晚上,农民抬送一个经产孕妇,妊高症难产,宫缩无力,急病人之所急,普外科老师汪大夫配合妇产科女医师龚老师给难产妇做急救剖宫产手术,术中娩出8斤重的胖男婴后,产妇子宫仍然收缩乏力,龚老师立即宫体注射缩宫素20U,巨大子宫腔还是大量向外涌血,顿时血压下降至80/60至50/40mmHg,负责测血压的同学告诉主刀龚老师,病人的血压测不到了,龚大夫一边进行手术操作急速切除子宫,一边说,换个人测量一下,我立刻主动测量后以低沉的语气说:龚老师,是那么低!甚至测不到了,血还在继续出个不停。
偏远农村山区卫生院,没有输血的条件,汪老师和龚老师十分紧张,我们3个同学也有点说不出的感叹,也只能干着急,最后产妇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呼之不应,手术室的空气象是凝固了一样,师生们的心情特别悲痛!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疲劳不算什么,哪有比活生生的产妇死在手术台上更紧张的事情呢?
该产妇是难产才被急送来卫生院,在家里土法接生时已经出了很多很多的血才转来这里,为了救命剖宫产是不得而为之,病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剖宫产,有手术指征才做手术,为了抢救母子两条生命才做剖宫产,可是最后只救了肚子里的儿子生命,母子相隔于阴阳之间。
次日上午10时,听说拖拉机拖来了7~8个农民,他们手拿锄头和扁担,怒气冲天,要找“杀人”医生算账,卫生院把龚老师藏起来了,卫生院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
新生儿的家庭是“计划生育”的“超生户”,据说原本已有4个女孩,农村人的旧风俗是怕无子嗣断了香火,一心想再生一个男孩,不料付出了年轻妻子的生命,无法形容的所谓代价,男孩是得到了,可惜孩子没有妈妈,丈夫失去了妻子,家庭悲剧呀!
如果不搞土法接生或者卫生院有输血条件,快速输血,代血浆等,纠正失血性休克,或者尽快做两侧髂内动脉结扎,不致于将产妇撂在手术台上。如果本病人是妊毒症、孕高症、DIC,恐怕也是很难挽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