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武鸣下意识笑出声来，又觉得自己不太礼貌。
“太虚山是你家？”
司先生连续点头。
“是呀是呀。”
“这么说，你是太虚剑派的弟子？”
“额，算是吧。”
武鸣尽量绷住自己的表情，一脸严肃的问道。
“所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太虚第六剑，马彦卿？”
“哦，那倒不是，我就是赤鸢仙人的师弟。”
“噗哈哈哈哈！司兄，你太幽默了，真当自己是说书故事里的雪鹰仙人了？”
这年轻书生笑的合不拢嘴。
“先说这几千年来唯有赤鸢仙人，从未有过雪鹰仙人的记载，就算真的有雪鹰仙人……”
他本想说一句仙人风姿绰约怎么看也不像你一个村里的教书匠模样的人呀。
然后他看到了司先生斗笠中隐藏的白发露出一丝。
武鸣想了想恍然大悟，他轻轻拍了拍司无邪的肩膀。
“司兄，缺德事要少干啊，不说会被官府通缉抓捕，就算是侥幸逃过一劫，也是容易遭天谴的。”
“啊？”
司无邪一头雾水。
武鸣嘿嘿笑了笑。
“司兄就不必装了，穿的一身白衣，染了一头白发，整的光鲜亮丽的……你们那门的事儿就算我不在江湖也曾知晓。”
“我们这门儿？”
见司无邪一脸茫然的样子武鸣心中佩服，面对自己这么赤裸裸的质问对方还能面不改色，不愧是江湖八门中的高手。
“嗨，前些日子在顺天府的时候，不是就有你同行，扮了个雪鹰仙人造型，去那富贵人家一算，最开始人家还不信神秘莫测的说对方有血光之灾，结果第二天家里男主人直接当场吃饭时候吐血。
家里人就赶紧去请这个仙人，然后仙人轻轻接了一碗水手指在里面搅了下，水立马便黑，说是家里邪祟作乱需要……”
司无邪已经被说的沉默了，此时此刻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对方说的哪些江湖骗子了。
兴许是一文弱书生独自来寻仙，一路上难得与别人说几句话他绘声绘色描绘好了一场堪称骗子中经典案例的骗局。
最后口干舌燥的说完了。
武鸣拿起随身水壶狠狠灌了一口，然后大大咧咧说道。
“唉，司兄，总之我不建议做这一行，你不知道做这一行有多惨，尤其是冒充雪鹰仙人。”
司无邪倒是奇怪。
“你不说那骗子将顺天府中那富贵人家骗得家财散尽？然后扬长而去？”
“唉，那是前半段。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认倒霉，骗子拿金银珠宝钱财，出了顺天府那不得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但是装雪鹰仙人这次是真让踢到铁板了。
当时那富贵人家报案到刑部，然后碰巧不巧被正在和刑部交谈的杨大学士听到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大学士就给报给陛下了。
陛下听了之后直接雷霆大怒啊，这可是京师，乃是大明首善之地，怎么能让骗子这么猖狂。
当时便下了一道口谕，责令，东厂，锦衣卫，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全力抓捕这骗子。
结果呢？不出一天锦衣卫就在大名府一春楼里把这骗子抓住了。”
司无邪倒是惊奇得很。
“这么兴师动众？而且一天就抓到了？从顺天府到大名府这赶路怕是都不止一天吧！”
“哈哈，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这样，不过听说警衣卫新开来个小千户，是个喜欢穿蓝衣的小丫头。这丫头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深武者，也不知道是与那骗子有仇还是怎么的，接了抓捕令之后便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轻功赶到战场给他逮住了。”
司无邪目光一顿看向武鸣。
“蓝衣小丫头？”
“嗯，对，听说一进锦衣卫就帮忙给镇压了许多地方的不服管教的武者，甚至还有妖兽。
你知道妖兽吧，就是那种什么粉色白色交织的怪物，恐怖的很呢。”
司无邪沉默了嗯了一声。
一说到女人似乎男人总是兴奋起来，武鸣也津津乐道。
“说起那小姑娘，我也只是听着我锦衣卫的朋友说过，那是生的一个水灵，漂亮，关键其本人还能拿一把寒冰做成的长剑出战，每次任务都是一马当先，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姑娘就刷刷几下全解决了。可惜锦衣卫是陛下的特务机构很少能在明面先生，我这一辈子怕是不能一睹芳容。”
“你知道这个小丫头叫什么？”
武鸣看着司无邪嘿嘿笑了笑。
“怎么，司兄也对这女子有兴趣？果然男儿本色，这样，待日后回顺天府的时候让我那锦衣卫朋友给你引荐一下？至于能不能拿下就看司兄的本事了。至于姓？什么……倒是没怎么提，不过我听说这女娃挺受锦衣卫总指挥使萧公的关注的。”
司无邪突然笑了笑。
能听到这丫头还这么生龙活虎的也算一件好事。
只不过这么着急赶路去抓那个冒牌的雪鹰仙人，这姑娘不会以为那真的是我吧？
司无邪脸色怪异想着，小雨一边神色欣喜又慌张的走到青楼脚下，瞬间又变黑的脸色……突然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下次见面再逗逗小徒弟吧……
唉，分别明明不过数月，司无邪却觉得愈发想她了。
一个可爱漂亮，又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姑娘，真想一直带在身边呢。
武鸣那边还在啧啧称奇。
“说起来江湖之事大多江湖了，或者忘于江湖。其实顺天府这种富贵人家被坑蒙拐骗的经历不少，年年有月月有，但是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导致一时之间顺天府的小贼骗子都不敢轻举妄动，犯罪率大大下降。”
武鸣靠近了一些司无邪一只手手背伸到嘴唇一边，眼睛看着别处。
“我上面有人，只有我才知道，其实平时出了这档子事，一般的人被骗了就骗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蠢笨。万岁爷才懒得管呢。不过那个骗子犯了一个禁忌，就是他不该用雪鹰的名号。”
司无邪装作不知道的哦了一声表示疑问。
武鸣洋洋得意哼了一声。
“还记得之前工部尚书流传出的一首《桃花歌》吗？那首诗上可有雪鹰的著名啊！
这下只有上层人才能猜得到，当今陛下怕是和真正的一个叫雪鹰的人交好，虽然是不是仙人就不知道了。
而且说起这雪鹰再给你说一句题外话，也的确写了一首好字，做的一首好诗……因为《桃花歌》之后，顺天府养成了文人爱雪鹰诗词，并能有一副真迹为荣誉。后续又在天穹府发现了许多雪鹰仙人留下的真迹，又被那些名士大儒抢着去买……可以说如今雪鹰这个人的字和诗词，价值千金还有价无市，已经引得洛阳纸贵了都……”
司无邪苦笑一声，这都啥跟啥啊。
武鸣语重心长道。
“陛下与雪鹰交好，当然不能容忍别人冒充他了。所以，司兄，还是赶快放弃这种生活吧，至少不要自称雪鹰，然后把头发衣服都换回去，以免惹出杀身之祸。”
司无邪嗫嚅片刻还是说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就是雪鹰？”
武鸣再次打量了司无邪几眼突然又哈哈大笑。
惹得司无邪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