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职消遣

李三小步慢跑下到二楼,眼前一幕让他脸色瞬间难看。

不远处孙策尸体附近,被一群粗糙的汉子攘攘围住。

这些人都是来店里喝酒的客人,被孙策从楼梯滚下撞到桌角的沉闷声吸引,凭着几分酒意,纷纷聚拢过来,对躺在地上的孙策指指点点。

想来也对,一个人大庭广众下弄出不小动静,还一副看起来就出事的模样,如何会不引人注目呢。

虽说酒楼喝醉的人不在少数,醉倒在地板上的客人也偶尔可见,没有多稀奇。

可孙策弄出的动静后,躺在地上一点声息没有,却惹得旁人一片议论。

李三心知此刻若还明目张胆过去搜身孙策,必定会惹来旁人生疑,指不定会被说不清的麻烦缠上,而且看孙策绝不像随身携带了三百两黄金的样子,多半是把黄金藏在什么地方了。

就算从其身上可能留下的线索找到黄金,想来也要折腾不少时间才行。

可眼下他偏偏不会在此地停留多久。不是他不想停留,而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得受制于那位无惨鬼尊。犹豫之下,李三只有满脸悻悻之色返回三楼。

与孙策有过争执的那位店小二,算得上是第一个看见孙策从楼上滚下来的人,可他不仅对孙策视若无睹,反倒还心中一阵偷笑,不知那声沉重的撞击声,代表此人会断几根肋骨头,他竟隐约有些期待起来。

孙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半分呼吸的模样,引起不少围观客人的担忧,其中几个心存善念的好事者,不由分说地来到孙策身边并蹲下。

其中一名颇为健壮的中年人似乎有些经验,首先将手指往脖子一探,过了几秒后,方将手从脖子上挪开,接着表情十分沉重地对众人说:“各位,这人的情况我已探查过了,他经死了。”

“什么!”接着围观的众人发出一声惊爆,纷纷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在他们看来,孙策最多只是昏死过去而已。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他死掉了呢?”有人对那中年男子问。

此人的疑问代表了在场的大多数人,他们也纷纷投来疑问目光,期待中年人能接着说点什么。

中年人见状,接着想继续说下去。

却突然有人插话道

“我记起你来了,那年的古井疑尸案,你就是那名仵作徐虎,没想到你今天也来这喝酒。”

众人听到仵作徐虎的名字,又是发出一阵惊爆声,东乡镇大名鼎鼎的仵作徐虎。

许多人可能从未见过其人,但大都听闻过他的事迹,当年那起古井疑尸案,仅靠一具腐烂尸体,就掀出一起惊天大案。

虽然案子至今未破,可每当人们谈论起这个案子时,第一个会说到的人就是仵作徐虎。

“没错,在下正是徐虎。”见被人认出,徐虎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既然是徐仵作判断,多半不会有错了。”围观凑事的人群中,又有一人出声道,其余众人亦纷纷附和赞同他的观点。

于是在场众人又开始对孙策的死因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有说是喝酒喝死的,也有说是不慎摔死的,对于所有人来说,孙策之死充其量不过是他们酒后谈资罢了。

倒是那已经从孙策的尸体旁站起来的仵作徐虎一副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早已插入围观人群之中的店小二,听到孙策死掉的消息,又匆匆忙忙退出去,往楼下跑去,似乎事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很快店小二带着另一个人返回二楼,此人正是本店的掌柜,一名姓张的中年男子,样貌看上去几分油腻圆滑的样子。

张掌柜脸色紧张的边说明身份,边推开围观众人,很快见到了躺在地上的孙策和站在一旁沉思的徐虎。

显然张掌柜认得徐虎的身份,立马焦急问道“徐老哥,这人真是死掉了?”

“原来是张掌柜来了,不错,此人已无脉搏迹象,很明显是死掉了,看其年纪六十有七,大概是从楼上摔下时,诱发体内隐疾所致。”

“原来如此,那倒也没必要将其送去医治了,只是此人如此面生,老夫也不知其家人住所,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掌柜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实际上他看了一眼孙策那破烂的装束,就认定孙策是一个无亲无故的老乞丐,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点钱,才跑到他的小店里喝酒的。

“真晦气!”张掌柜暗骂道。

徐虎见状立马回答:“此事好办,只要掌柜差人去官衙报案,说有身份不明之人病死店内,到时自会有衙役来上门收尸。”

“多谢老哥指点,我这就差人去报案。”张掌柜喜色一露,眼下这具尸体自然越快弄走越好,不然真的会影响到生意的。

张掌柜从店里几个伙计中挑出一个,一名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也跑得快些,给了他一点小钱,就差其去官衙报案。

不多时,那名伙计带着两名痞里痞气的官差回到了店里,此时徐虎已不在店里。

似乎是酒楼死了人的消息传了出去,喝酒的顾客都跑了,也没新客人进店,如今店内空荡荡的,以至于张掌柜一副阴晴不定的表情。

“两位大人终于来了,那具遗体就躺在鄙店二楼,两位请随我来。”张掌柜看见两名身穿官服的人进店,强颜欢笑道。

两名官差自从进入酒楼以后,就是一副左张右望,漫不经心的模样,听到此话后,纷纷面露精光地看向张掌柜。

“哦,这位是?”其中一名个子颇高的官差松开握住刀柄的手问道。

“小人是本店掌柜,姓张。”张掌柜以为对方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自报家门道。

“原来是张掌柜啊,失敬、失敬。”那高个子官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不打紧,两位还是随我去那遗体之处吧,还有劳二位大人将其抬走。”张掌柜呵呵笑道。

“掌柜的莫急,我兄弟二人今日冒着炎炎烈阳一路赶来你这店里,怎么说也要休息个片刻吧。”高个子官差举手制止道。

听到此话,张掌柜先是一愣,很快就理解了话中之意,马上凑上去,一副奉承嘴脸说:“两位大人说得对,正好本店最近用新工艺酿制了一批清酒,若大人不嫌弃,还请大人帮忙品尝一下口感。”

“好、好,张掌柜你这次算找对人了,若论东乡镇最会品酒的人,绝对没有人能比得过我们哥俩。”高个子官差大笑道。

接下来,两名官差便开始在店内酣畅淋漓、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因为公务在身,两人倒没有喝得烂醉如泥,微微泛起几分醉意后,便将桌子上的食物,酒水连同盘子,酒壶一起装入一条裹尸袋内。

收拾好桌子上的酒和食物后,两人又唤来张掌柜,让其准备一张草席,接着在张掌柜带领下来到二楼。

两人随意将草席铺在地上后,一前一后双手托起孙策的身体,慢慢挪动到凉席的一头,确保能将尸体盖住后才将草席卷起来。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躺着孙策的身体离开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