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入陷阱

孟叶天策马向前,乘着朦胧的夜色眺望,依稀能看清前方是一片开阔地。地面上有几堆快要熄灭的篝火在夜幕下闪着暗红色的火光,隐约可见几个火堆旁幽灵般的黑影,因为距离太远,幽灵黑影象是半尺高的异型动物。章朔发现了黑影即刻勒马停步,挥手示意同伴谨慎小心。他勒马挺立在台地上,指着前方的开阔地轻声对身旁的章朔说:“兄长,我想此时应是三更天了吧,本想找个背风的清静之地过夜,可西陆鬼不让我们清静!”

章朔没有回应孟叶天,还是挥手示意身后的侦缉队停步,他象是发现了猎物那般警惕。

六匹战马整齐排列,队员们小心控制马儿的鼻息。章朔手抓僵绳,侧身靠近孟叶天,夜色中他俩的身影好象粘贴在了一起,他说:“前方开阔地上的黑影,不象牧牛养马的,更不象猎人,真是遭遇西陆雇佣兵了,荒山野林里,西陆鬼象是没头的苍蝇胡闯乱撞,孟队长,我摸过去探探?”

“不可,章朔。”孟叶天非常冷静,敌情不明,不能让章朔冒险。

老敦希沉着冷静,主动探查一番向孟叶天报告了实情:真的是西陆雇佣兵驻扎在大血场看样子一场搏杀再所难免。侦缉队员并没有恐慌,都在蠢蠢欲动,而老敦希却不经意地向雷安臣提出问题:“小学士安臣,世人都说东方有龙在天,西陆那边可有飞龙?”

雷安臣咧嘴轻笑,认真地回答:“听雷先生讲,西陆龙长有双翅,象巨鸟怪兽,善喷火,西方龙受人驾驭驱使但不能化身人形,西陆还有两种怪物,狼人和吸血鬼,狼人平时象人,饥饿猎食常常化身巨狼,吸血鬼善化美女,以吸血为生。”紧接着他又补充道,“都是大博士雷先生说的,没人见过西陆飞兽,传说只能半信半不信。”

雷先生就是他的父亲,九龙国大博士雷鸣雏先生,他为学士,其实深受父亲的影响。

“敦希大叔,黑夜别再谈鬼,”孟叶天想象着长有长指甲和两颗尖牙吮吸人血的西洋美女,禁不住全身毛骨悚然,哆嗦着发布命令,“大叔,敦促队员,远离西洋美女!”

朝罕催马靠近孟叶天悄声说:“队长,悄悄绕过去,杀西陆鬼一个措手不及?”孟叶天嗯了一声,忽的又制止了朝罕的行动:“朝罕,且慢。”

雷安臣跳下马来走到孟叶天身旁悄声说:“孟队长,朝罕的主意不错。夜深了,西陆鬼瞌睡了,正是出奇兵的好时候,时机不可错过。”

天宇中星光黯淡,山谷台地四周朦朦胧胧,秋虫的呢喃之音如泣如诉。

“弟兄们,准备战斗,我带路!”孟叶天命令骑兵队全体人员下马,牵着马悄悄走向前方的坪地,坪地已是大血场边缘。他们走过一片低矮稀疏的山林,听到了小河流水的淙淙声,原来坪地的一侧有一条小河,这地方对于西陆雇佣兵来说是陌生的地点,看样子西陆人很会选择宿营之地。

“瞿,别出声。”

孟叶天牵着马立在河畔,聆听着流水声感到赏心悦目,想象着清晨在朝阳的映照下,眼前的肯定是一条明丽的小河流水淙淙,清亮见底,水中沙石宛如金色的宝石,有细鱼轻游水中,无忧惬意,可今夜这宁静的小河边即将变成杀气冲天的战场。

坪地那边,黑影搅动炭火,溅起一阵火星狂乱飞舞。孟叶天透过朦胧的夜色看准一小片树林,他要队员们在树林里拴了马,留下麻瑟、雷安臣和老敦希看管战马,率领章朔和朝罕潜向小河边。“章朔,不可恋战。”孟叶天一马当先,章朔和朝罕紧随他身后猫腰前行。

火堆旁的雇佣兵没有丝毫的察觉,有几个歪歪的靠在树身上打盹,有两个躬着身在捅火堆,闪烁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面,这时候孟叶天看清了对方,他们真的是英吉列雇佣兵,有个佣兵的头发是火栗色,这是西陆人的重要特征。

“瞿、瞿!”

快要靠近火堆时,孟叶天发出蛐蛐虫鸣声,孟叶天摆手示意章朔匍匐在矮树丛后潜伏下来,他和朝罕猫身靠近雇佣兵,来个神兵天降,章朔在暗处准备弓箭射击。

两个雇佣兵在烤野羊肉,肉香四溢,炭火忽闪忽灭。朝罕在心里暗骂道:“他娘的,起大早的还遇上不睡觉的呀?”

一个黑袍剑士手执烤黄的羊腿在眼前察看,身旁的灰衣士兵伸脖注目羊腿,手执匕首准备割肉,黑袍剑士转身避开灰衣士兵。英吉列雇佣兵好象非常放松,孟叶天看不到哨兵,深更半夜的密林中,还有谁会来呢,燃火就是无视敌人的举动。

“朝罕,上!”

孟叶天吆喝一声,挺刀冲向火堆旁的雇佣军士兵,朝罕应声而起,挥刀奔向火堆。执着羊腿的剑士丢了羊腿,嚓的一声拔出长剑应战。树下的兵士惊醒过来,仓促拔剑。

朝罕高喊道:“英吉列鬼子,你们被包围了,投降者不杀!”几个雇佣军士兵愣在树下不作还击,好象都是认输的样子。

“嗬,来的好,”斯特朗持剑从树后闪身出来,将长剑对准孟叶天胸口,“锁月关来的探马吧,做朋友,还是敌人?本人来自宝象国金萨城,是英吉列商人斯特朗。”

孟叶天感觉走进了陷阱,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说:“我们是落日岗缉私的岗丁。”

斯特朗对孟叶天不屑一顾,讥笑道:“呸,几个拿破刀的岗丁,真是找死来了,你们缴械,大英吉列帝国军人请你们吃野羊腿,喝红酒,烤火到天明,我们一起去锁月关。”他的言语盛气凛人,但也不敢有过激的动作,倘若长官听到他暴露行踪的话音,也许会掴他两耳光。稳坐火堆旁的一个红面人好象是领头人,其他雇佣军士兵和黑袍剑士与孟叶天怒目相视,但没有领头人的指令,谁也不敢妄自行动。

“斯特朗不去锁月关,我们是大英列帝国商人,要去的金昌,我们迷路了。”

火堆背后丈多远的一棵弯腰树下搭有一个简单帐篷,帐篷外侍立着两个妖娆女子,领头人并不是烤羊腿的红面人,领头人应该在帐篷里休息。领头的红面人在催促灰衣人烤羊腿,他似乎对部下斯特朗和孟叶天的对峙漠不关心,或许他是胸有成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也许,他是副官赫利克。

火堆和帐篷中间有一条几尺宽的小河,秋天里溪水枯涩,河水很浅,但烧肉烟雾可以避免熏陶了帐篷里的长官和美女。

“斯特朗,投降吧,只要你们退出九龙国边境,就有一条生路。”孟叶天自恃身手敏捷,给对手来个出其不意,他吹响手哨,清脆响亮的哨声在召唤雷安臣、麻瑟和老敦希,隐藏在树后的老敦希和麻瑟现身出来,撗刀面对敌人。朝罕握刀与孟叶天相背而立,他能独挡一面。雷安臣纵身奔到斯特朗身旁,刀一亮便架在斯特朗肩上,他也只是威胁,没有挥刀杀人,雷安臣的出其不意并没有给对方造成惊慌失措。斯特朗临危不惧,举手慢慢推开雷安臣的刀,说:“朋友,做生意的,何必动刀动枪呢?”

雷安臣喝斥道:“既然是英吉列小商人,为何不在金萨城安安分分做生意,偏要跑到九龙国的山林里过夜,今夜可别把小命断送在这山沟沟里?”

一个黑袍剑士欲救斯特朗,却被雷安臣横剑阻住,他不能先动手杀人。

“纽特,冷静,”斯特朗异常镇定,根本没有缴械投降的的意思,“英吉列士兵们,不用慌张,几个东陆香巴纳游骑兵不足为惧,要相信盖柏中尉的智谋!”

斯特朗真是大口马牙,把长官也给出卖了,真正的商人为何有军人头衔?

“盖柏中尉的智谋,这是圈套?”孟叶天猛然听到左后方的树林里有窸窸窣宰的响声,回头一望但见树林间闪动着雇佣兵的身影,“他们果真是雇佣兵,不是商人!”

夜光中,雇佣军士兵的黑影时隐时现,却没有发起突然袭击,他们也许完全不把孟叶天几个人放在眼里,也许盖柏中尉另有所图,早就交待部下不可挑衅,节外生枝。

“孟队长,”朝罕说,“雇佣兵设下圈套,让我们撞上了,怎么办?”

“低估了雇佣兵,我们中计了,大家稳住。”

孟叶天明白了烤肉的几个雇佣兵是诱饵,周围埋伏了二十多个黑袍剑士和灰衣士兵,盖柏布下圈套故意引诱侦缉队进入坪地的,不知盖柏要做什么,他和朝罕、雷安臣被困住了,无路可逃,转眼巡看老敦希和麻瑟也不见了他俩的身影,忽然想到他俩已为俘虏。

“队长,拼命杀出去,我掩护?”

雷安臣架住斯特朗,刀锋逼近斯特朗脖颈,斯特朗动弹不得,黑袍剑士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章朔,你在哪里?”孟叶天寻找章朔,幸亏章朔机灵,悄然退进了树林中,他希望章朔能全身而退,即使五名侦缉队员全军覆灭,章纳能把消息带到锁月关去。

“章朔,一个机灵鬼,”朝罕由衷地夸赞道,“真不愧是个小猎人。”

孟叶天有些后悔黑夜路过大血地,他们本想赶到落日岗休息,侦缉队员的职责是打探消息而不是作战,遭遇了大队西陆雇佣兵真是惹上了大麻烦了,不知如何才能脱离困境。他想:斯特朗自称商人,商人与收税岗丁是可以和平解决事端的,这里是九龙国安龙府辖地,盖柏中尉也许不敢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也只是探路队。

于是,他问道:“斯特朗,你的老板在哪里,我是锁月关侦缉队长孟叶天,有事商量!”

“我的老板不见人,老板忙着陪嘉斯莱小姐喝酒呢,”斯特朗态度十分蛮横,用手推开雷安臣的大刀。“我们老板交待过,前来九龙国只求财,不可犯事,更不杀人。”

雷安臣将大刀按得更紧,斥喝道:“想活命,规矩点!”

斯特朗吼道:“孟叶天队长,这里是大英吉列帝国商人住地,是你们先侵扰我们,我的老板盖柏中尉、不,盖柏老板宽宏大量,孟队长只要给我们留下一个兵士作向导就行。”

孟叶天非常吃惊,斯特朗竟然知道他的姓名,到底是谁把他和侦缉队员的行动透露给雇佣兵的,盖柏中尉是何来头?盖柏中尉设圈套的目的只想寻找一个领路人,打通铁月关与王城金昌的便捷小道?“朝罕,这些天有人偷偷渡过雪恋河吗?”孟叶天问道,此刻这样问是多此一举。

朝罕的回答不着边际:“孟队长,九龙国叛王柳星干队伍中不乏安龙府昌邑人。”孟叶天顿有所悟:“朝罕所言有道理,锁月关营兵里千万不要藏有内奸!”这时时,孟叶天身后的树林里突然传来麻瑟的呐喊声:“孟队长,救救我!”麻瑟的呼救令孟叶天震惊不已,麻瑟和老敦希被擒,只有章朔隐身不见,章朔还安全吗?他后跳两步收刀回望树林:“安臣、朝罕,我们缴械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