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千面客
- 千岁请上座之岁岁长安
- 公子年十七
- 2571字
- 2021-07-14 22:35:01
手持长剑的黑衣人身形强壮,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冷漠的黑眸和执剑的手,从骨相来看应该是个男子,二十五岁上下。
男子的剑法十分凌厉,带着一股子狠劲,招招逼命,是个使剑的好手。
要说起来宁枧岁的剑术也不差,甚是能说一句顶好,但是奈何今日时运不济,穿了这么一身倒霉衣服,好几次被裙摆绊到,手上的剑失了准度,差点直接撞在对面人的剑上。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神武街上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躲在角落里看热闹,也有人跑去报官。
云胡晕晕乎乎地从马车里醒来,一把掀起帘子,看到的便是满街的狼藉,以及不知道已经过了几百个回合的两人。
他惊呆了,这……这是刺杀?
那边,宁枧岁已经脱了外面碍事的宫装,身上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
她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刺了一剑,鲜血染红了那一片衣料,但手上的动作却越发凌厉,一双黑眸中隐隐有着几分诡异的红光。
手中的软剑以刁钻的角度避开袭来的长剑,在男子的肩头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她使了七分力,那伤口几乎能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本宫再问最后一次,何人教尔送死?”
两人打得难分伯仲,身上都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却是谁也制不住谁。
宁枧岁耳尖一动,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眸色微动,唇角微微勾起,同时软剑再次将那沾了血的长剑缠住,与黑衣人脸对脸,四目相对。
“西厂缇骑赶来了,阁下还不准备走吗?”
她能听到的动静黑衣人自然也听到了,闻言,他五指成掌,猛地朝女子的后心拍去,长剑上的软剑瞬间弹开。
趁着这个空档他纵身一跃,不过一瞬间便离开了原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处屋檐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紧随他纵身的女子,手中的长剑微颤,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就在这时,那抹即将追过来的身影却好似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坠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什么?
“殿下!!”
眼看着宁枧岁跃起又落下,马车里的云胡再也顾不上什么人身安全,跳下去便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西厂缇骑也到了,领头之人正是殷复,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一身血污生死不明的人正是长公主殿下,顿时也顾不上什么刺客不刺客的,忙上前去查看人的情况,整个人都慌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快!快送医馆!……”
不远处的黑衣人朝那混乱处看了一眼,转身隐入暗处。
同仁堂的伙计被自家门口这一出大戏吓傻了,直到被掌柜的兜着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才知道动弹,赶忙火急火燎地却准备上楼找自己师父,走到一半却又停住了脚步,都快哭了。
“叔,师父今日不在家里啊!”
“啊呦!看我这脑子,都急糊涂了!你……你先去打盆热水来!”
掌柜看着不省人事的女子被一个缇骑背进了隔间,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云胡站在一旁无措地看着他们忙,名玦被支使出去找南狄,其他伙计和掌柜都各忙各的,那些缇骑也在忙,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做足了一个异乡客的姿态。
空无一人的窄巷中,一抹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他一手按着肩头的伤,一手扶着墙,鲜血从他按着伤口的那只手上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终于,他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甫一推开门,一口气还未喘到底,却因院中的景象而怔在了原地。
“别来无恙,小九!”
那一身白衣,脸覆面具的人蹲在地上,正仰着一张狐狸笑脸冲着他笑,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短刀。
带着软糯的少年音在黑衣人耳边响起,而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人手下那具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尸体。
“刑之……”
他死死地盯着那人另一只手里的物什,胸口血气倒涌,眼睛红的要命。那是,那是……
千面客欣赏够了眼前男子的神情,心情愉快地站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在脚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上踢了一脚,道。
“把门关上进来,再杵下去,该被人追上来了。”
“砰!”
木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九刀摘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麻木的面孔。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肩膀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千面客看到他这副模样,甩了甩手上的东西,语气充满鄙夷与不屑。
“小九,本座一辈子都在玩易容,从来都是本座耍着别人玩,你是第一个赶在本座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的。
若非主子那边察觉到你的不对,特地让本座前来查看,本座还不知道你如此大胆呢!”
一个低贱的奴隶之子,也敢欺骗他堂堂千面客,活得不耐烦了?
“方才神武街上,伤长公主的那只镖是你的?”
“是本座的,你下不去手,本座便帮你一把,九刀,你知道那支镖上淬的是什么毒吗?”
说到此处,千面客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
九刀听着他的笑声,恐惧瞬间充满整个脑海,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腿下一软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终于是看清了地上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孔。
整张脸皮都被剥了下来……
刑之,刑之……
“九刀,别以为给你换了一张脸你就是个人了,你永远都是低贱的奴隶,是呼尔日的狗,和你一样的三十二个人都是狗!……”
千面客还在说话,只是九刀已经听不到了,他整个人匍匐在地上,胸口的伤口沾到了泥土,一阵一阵地泛着疼。
他是呼尔日最下贱的狗,是狗!
“本座告诉你,能替代你的人大有人在,你若是不想要这张脸,本座自可以给别人用!”
不!不要让别人……
呵!呵!太可笑了!
这就是他贪心不足的代价!
——
南狄赶回同仁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宫里的几个御医跟罚站一样齐刷刷地站在门口,给他看乐了。
“怎么了这是?人还没死呢就开始哭丧了?走走走!都给小爷走!晦气!”
南狄轰走这帮御医,这才有些慌忙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女子还没醒,面色一派灰败,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了毒。
南狄坐在床边,先吐出一口浊气,才将手搭到女子的手腕上。
刚开始他的脸色还是非常凝重的,不过随着探脉的时间越久,神色竟是越来越怪异。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又拉起女子的另一只手探了起来,不过很明显,结果是一样的。
“呵!师姐啊师姐!你可真是……”
探到最后,南狄竟是笑了,完全没有之前如临大敌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给女子掖了掖被角。
“此次可多亏了你那位素未谋面的生母,你若是再骂她,我可是不依的。”
东夷特有的奇毒竟是就这么被一点胎毒给克化了,还真是令人啼笑非凡。
南狄在茶盏中化了一枚药丸喂给床上的女子,又眼盯着她额头上慢慢渗出黑色的汗珠,自动排毒,嘴唇一点点地褪去不正常的紫色,这才放心地起身离开。
门外,殷复正急得团团转,一见门开了便迎上去,抓着人的衣襟劈头盖脸的一通问。
“神医,殿下怎么样了?中的是何毒?可需要什么名贵药材?……”
南狄刚经历了一场从大悲到大喜,这会儿刚缓过劲儿来,却被这尖声尖语的小太监逮住一顿问,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
“小公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