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冬

……

有诗言曰:林鸟哀,藻径凝,雁飞虚白,水寒融。汗成河,泪如雨,屧履风鸣,丛雪精风。

小雪时节寒风凛,冰天雪地白茫景。添衣保暖踏雪花,锻炼身体溜滑冰。祝君健康迎风傲,愿你如意冰雪洁。一生幸福终身享,来世一回潇洒度。

11月下旬,寒冷空气已经吹到了南方,把冬天的消息带到我们身旁,家家户户都在这时开始变得忙碌,除了每天的工作之外,也不忘记去为家庭筹备好过冬的保暖措施。据天气预报所说,老家L市的一个县城,几座海拔偏高的山顶上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

反观华北地区,零摄氏度以下的天气反而成了家常便饭。大雪封山,霜华满天,一眼望过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白色。

近几天,希希给我发消息的频率低了几分,按照常理推断,也许是水土不服导致她在那边感冒了。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特地掐着希希绝对会上线的时间打开原神查看好友列表里的情况,不出我所料的是,属于她的那一行黯淡无光,同时,上面的一行小字让我更确信希希这两天绝对是是感冒了:

“2天前最后登录。”

出于关心,我提前在网上自费买了一条定制款围巾和一个保温杯给她,顺带买了两盒感冒药,通过快递的方式寄去北大校园。

有一说一,相对于寒冷的北方,我学校这边反而天天出太阳,虽然还是有人穿着短袖在路上闲逛,但宿舍的空调自冬天来临之后却不再开过。

南北两方冬天环境的巨大差异让我们不得不打起精神,用一些可以取暖的方式来维持自身温度,保证自己的健康。

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希希将我寄给她的快递签收的时候了。不出我所料,当我看见“快件已签收”的字样后,一直等着她的回复。到了晚上,希希果然还是主动的和我打了一次视频通话以表示感谢。

透过手机屏幕,我看见希希正红着脸,眼睛微眯,嘴巴还不停的打着寒颤。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大衣,脖子还绑着那条我送给她的围巾。这时,她将两只颤抖的手臂突然向内靠拢,紧挨着胸口,接着,希希用双手抓着围巾上方的边缘,朝脸上贴去,口中还不时地喘着白气:

“呼……呼……好冷……北方的冬天冷得太突然了……呼……”

“没事吧?要不我再寄点保暖的东西给你?”不知何时,担忧的神情已经不知不觉的在我脸上显现。

“啊别,不用那么破费了,我还是可以自己去买的,就是每次下楼都会打哆嗦罢了。”

说完,还没等我回复,希希突然缩起脖子,只见她把头朝旁边微微一扭,那张已经被寒冷空气冻红的面庞上,正微微地冒起了热气,整个脸就像一个苹果一样。接着,我听见她用纤细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话:

“那个……虽然说我在这边能自己买啦……但还是……谢谢你送给我的围巾……还有保温杯。”

“怎么?你害羞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的把它说出来啊谢昊坤……我的舍友还在旁边看着我……”希希刚把这句话说完,这个人瞬间变得十分精神,一阵“哒哒哒”的跺脚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噗……”希希的举动戳中了我的笑点,没有继续说话,但我忍俊不禁的样子却让她更着急了:

“喂……你在笑什么啊?”

“没什么……你收到我给你的围巾、保温杯和感冒药就行。”

“又是这句话,但凡你说出‘没什么’就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而且,保温杯和那两盒感冒药我就不说了,但是,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围巾的两头分别缝了我和你的名字吗,还是每个字的拼音首字母大写。”

“定制的嘛……”

“定制也别定制这么明显啊,我舍友一看到围巾上‘XHK’三个字母就开始怀疑我有另一半了,谢昊坤你这人真的是……”

“今天的天气真好……”

“好什么?别转移话题,你学龙哥(原神男主角【空】的配音演员——鹿喑kana的外号)干嘛,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我现在都快羞死了吗……”

“不好意思嘛……”

“哼……算了,看在你为了我买这些东西,还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这么多了。你今天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连麦玩原神吧,视把频通话换成语音通话会比较好,我可不想就这么害羞下去让人看笑话。”

“行……欸对了,你在北大那边不会也有追求者吧,就你这样漂亮的长相,那帮男生排成一条龙的队伍,手扛着鲜花来向你告白都是有可能的好吧。”

“……”

希希没有说话,只见她眉毛微皱,通红的脸逐渐缓和,不一会儿,她用手迅速扯下那条挡住自己半张脸的围巾,白暂的面庞上硬生生的挤出一抹讥笑。接着,一句不怀好意的话语便从希希的口中传出来,字里行间似乎还带着一点无奈:

“……我是该说谢昊坤你狡猾呢还是该说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这和你之前的样子根本不像啊,你看你都被那些人打压到几近崩溃,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转移话题可不是你这类人那么容易做的到的事情啊。”

“哈哈哈哈哈,你看,我们都是朋友,还这么聊得来,我偶尔也得给自己放肆一下呗,你不是说了让我开心点吗,那么既然没有其他人可以调皮一下,那么也就只有你可以接受了。”

“你!”说完,希希立马举起了拳头,想要冲过来打我,甚至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限制住了她的思维,说不出一点话。不一会儿,希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唉……行吧行吧……我真的服了你了……我在这边确实是有一些追求者的。”

“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你喜欢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了?”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了挠腮帮子,内心十分慌张,生怕希希接下来会对我大声呵斥。

但她并没有怎么做,好像只是故意对我生气,而不是真正的想要去骂人什么的。

“……那就好。不过据我了解,这帮追求我的人,天天发微信说是可以带我玩原神或者给我买甜食什么的,但凡我问起他们自己的一些事情,这帮人居然说‘宝宝原来你那么想了解我’,一点北大学生那种认真严谨的样子都没有,搞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就掉了一地。”

“怎么比我还恶心?甜食什么的,据我了解你除了小鱼干基本不吃其他的好吧,这帮人想什么呢?”

“就是,他们哪像你啊,虽说你日常并不是那种善于交际的样子,不过你内心那一种强烈的分享欲,以及渴望得到理解的冲动反而让我很同情你。再说了,积累在你身上的种种能力,不说特别好吧,可每一项都可以让你在这个社会上有生存的机会。”

“那你认为你这些追求者是什么样的呢?”

“说不好……中关村这边一系列的名牌大学,除了中央美术学院之外,大多都注重学习文化,而且日常的学习环境相对轻松,想预约什么课程就预约,不然就全天都没有课程。同时,学校的图书馆还是全天开放的,食堂的饭菜又好吃又便宜,如果没有学习的自觉,想要毕业真的很难。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导致这些人每次加了我之后,都感觉像是吃饱了没事干一样,文邹邹的写什么藏头诗、藏头藏尾诗之类的,然后又在没确定关系之前就说什么宝宝之类的话,好像都没感觉我会对他们感到厌烦一样。于是,我把他们都拉黑了,来一个我拉黑一个。”

“额……话说你最近不是感冒头晕吗,为什么还能说出这么大一串话,我都怀疑你前几天不和我聊天是装出来的。”

“有什么办法嘛,我那么喜欢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接着,希希咳嗽了两下,只见她站了起来,朝右边转身,用钥匙将衣柜打开,伸手进去将一把梳子拿出来。不一会儿,她将柜门轻轻掩住,坐回椅子上,一边梳着头一边说:

“好了,都说了这么久了,玩一下原神吧,最近两三天都没去清体力清委托,前几天花三十块钱补上的空月祝福还因此少了好多原石没领,活动也没做几个。虽然说我现在是大保底,我既然做完了主线,就不得不说,芙宁娜的经历真的太催泪了,我不把她抽到并放进尘歌壶里面真的不行,但现在这点原石根本不够啊。”

“你是不是……从芙宁娜的身上找到了我的影子?”

“你怎么知道?!”

“直觉。”

“你这个直觉也太恐怖了吧……”

……

很快就到了月末,学校迎来了为期两天的,一年一度的校运会。

运动会上,每个同学都能亲切的体会到,体育是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参赛选手们在本届运动会上赛出了成绩,赛出了风格,发扬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在比赛中寻觅了更多的光彩和梦想,在比赛中创造了更多的美好和辉煌。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报名任何项目,即使拿到名次能提高综合分,我也不怎么喜欢去这样嘈杂的地方。虽说第一天下午按照老师的要求去楼下当了拉拉队,剩下的时间,除去吃饭的时间,我基本上都是窝在宿舍里玩游戏。

校运会开幕式当天,由于现场观众较少,原先定于下午去当啦啦队的部分班级被调整到上午出发,其中便包括我们环艺三班。

一大早,我在睡眼朦胧中睁开双眼,刚醒来就颤悠悠的用手在床上摸索着寻找手机,不一会儿,我隐隐约约中摸到一个扁方块似的东西,于是,我下意识的把它抓起来,将它正对着我,接着,我按下右边的按键,屏幕上便显示出了实时更新的时间——

7:20。

突然,我整个身子就像被针扎到肉里似的,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的神经受到刺激,“啪嗒”一声,直直地坐起来。接着,我用手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到一边,然后用双手撑着床,一步一步的朝床尾的爬梯挪去。

“要迟到了要迟到了……”我焦急的说道。

因为时间的更改,原先下午两点二十的集合时间被改为上午七点四十。我刚从爬梯上走下地,顾不上去食堂吃早餐,穿好鞋子和外套,背上腰包,一打开宿舍门就直接往楼下奔去。

开幕式结束后,我并没有留下来当啦啦队,而是跑去食堂把早餐补上,不然一整个上午下来不是被晒到中暑就可能是因为空腹过久而头晕目眩,到时候就免不了微信里希希对我的一阵“训斥”了。

出于尊重学校规定的心理,我没有在食堂逗留太久,刚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来不及多想,却又生怕遭到学校的批评,于是,我立马迈起步伐,朝着操场慢跑。

走进那宽阔的足球场,我便开始了闲逛。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不觉得这里有趣到可以用语言形容,只想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缘玩原神。就这样一直在观众席上面玩到中午,期间,我都没有去场内为任何一个人加油喝彩。

到了下午,运动会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与上午不同的是,由于上午已经按照规定参与了啦啦队,其他时间都没有安排,所以,我们班里的人反而在下午表现得更加放肆,大多数人都跑回宿舍打游戏了,只有少数人还留在操场上为运动员们打气。

透过班干和老师在班群发的视频来看,运动场中,每个运动健儿都十分努力的在跑道上奋力的挥洒着汗水,每有同学冲过一次终点线……,兴奋的神情便从他的脸上流露出来,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由于我的心理状况在近期才出现缓解,一些拖了许久的绘画作业至今才开始写。

北大那边,希希的感冒也逐渐好转,她在微信的状态甚至因此而越发活跃了,一有空就马上发消息问我怎样怎样,就好像是在担心我被谁吃掉一样。

“……这几天你给我发那么多消息,活蹦乱跳的,若不是你说,别人那些不知道的,就连我都以为有东西想把你给吃了。”

“嘿嘿嘿……高兴嘛,话说最近你除了补作业,也不是和我一样没有什么事情做嘛,我就顺便来‘吵吵’你咯。”

“这也叫吵啊,还好你没公开我们的关系,不然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别人都觉得是在热恋。”

“难道不是吗?”

“你这……希希你说出这句话还真不带一丝吝啬的啊……”

“欸嘿~”

“欸嘿干嘛?欸嘿是什么意思?别在我面前学原神温迪那种傻傻的模样,没用。”

“欸嘿就是欸嘿,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除非……你帮我付清我欠下的摩拉。”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戏精上身了?最近感冒好了玩起原神之后就又开始魔怔了是吧?”

“噗嗤……哈哈哈哈哈……”

“还笑?”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来找你聊天不就是因为我无聊嘛,不然我还能怎样,大不了就和外面的人坦白我们现在就是热恋期咯~”

“你这性子,去交朋友都能有一大堆人愿意来找你,还说无聊,我感觉你最近是真的没事干,北大那边不是还有课程要上吗,怎么回事?”

“上课摸鱼呗,反正老师讲的东西我也能听懂,高数题嘛,虽然我还是刚学没多久的初学者,除了把关题还不一定能全对之外,其他的题目我已经能知道算法了,就连答案都十个对了九个。”

“你……我怎么感觉你在炫耀你学霸的潜质呢?虽然我将来专升本的时候不会去选数学,但听你这说的我都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欸嘿~”

“……你当初感冒的时候还在视频聊天里阴阳怪气的,现在怎么这么活跃?”

“嘿嘿,高兴嘛。”

“高兴过头了吧,我怎么觉得你在我送给你那些东西之后,变得越发喜欢缠着我了?”

“你猜,不过就算你猜到了……我也不告诉你。”

“……你还是没变……”

……

一年的最后一个月,N市的气温急转直下,虽说那硕大的太阳依旧散发着它那耀眼的光辉,但是,因为寒潮的到来,原先只穿一件偏薄的黑色外套在学校里闲逛的我也开始向母亲请求寄一两件大衣过来了。

在等待衣服到货的过程中,我每天都在不停的打哆嗦,甚至还打了几个喷嚏,就连双手握拳的速度也因为寒冷而变得迟缓。

不久之后,我们迎来了大学的第一次期末考试。

我原本以为大学的考试相对于高中来说会难上几分,结果发现,大部分题目考的都是关键词句,阅读理解题目也能在文中找到准确答案。虽说最后得出的综合成绩还是不怎么符合理想,但好在,我还是勉强及格了,在正式放假之前,学生们可以享受最后十几天没有课程的悠闲时光。

如果不是看了课表,我还真意识不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只是眨一次眼睛的功夫,就来到了放寒假前的倒数第二周。记得星期一的晚上,我们学校在操场的大舞台上举行了元旦晚会,只见全校师生一边盘腿坐在足球场的草地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应援棒为台上的表演者喝彩。

与此同时,手机的微信消息提醒铃声在我的耳边响起,那是希希发的消息。接着,我将其点开,只见上面一排排的消息正在诉说着一件和我类似的事情——

希希那边也在今天晚举行元旦晚会,或许是因为一种很奇怪的默契,我们都没有去参与表演,就算要报名参加,也需要提前几个月报名排练。

“……你在那边坐着不无聊吗?”希希好奇的问道。

“不无聊啊,我不是在和你聊天吗现在?和你一起聊天这种事情都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无聊的?好像我也没说我会无聊吧,互相之间聊得那么好还无聊什么?”

“你……油嘴滑舌……”希希刚说完,我便看出她这句话的语气之中似乎多了几分尴尬。

“哈哈哈哈哈。”

“这很好笑吗?还有,我不知道你这个运气是怎么回事,原神里面你连娜维娅都出了,我虽然也想去抽,却歪了一个迪希雅。”

“嗯……大剑,女的,迪希雅和娜维娅都是不完全使用大剑进行攻击的角色,没错啊。”

“什么叫没错,人家迪希雅是火属性,打拳的,你看人家岩属性的娜维娅,E技能玩铳枪,大招开礼炮,对比打拳来看直接提升一个档次。”

“结果你还是歪了对吧?”

“不想跟你说话了,哼!”

“哈哈哈哈哈……”

……

大一上学期的时光在元旦晚会的欢声笑语中逐渐的迎来完结,一周半之后,寒假如约而至,同时,希希也决定踏上了回L市老家的飞机过来,说是回这边和我一起过年。到了二月上旬,在除夕到来之前,母亲邀请我参加了她公司的年会,期间的事情我在此就不多阐述了,只记得当时被母亲的公司同事拉到了红包群,但凡出现红包,群里八十多个人便拿手指在屏幕上狂按,生怕自己抢不到钱。

当晚,希希发消息告诉我,除夕当天会来我家住,除了和我叙旧之外,顺便见一下我的家长。

我刚听到“见家长”这三个字就被吓得一激灵,急忙回复她说不用这么麻烦,但我并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在我脑子里萦绕着,久久不能消散。最后,在她的一阵解释下,我还是拗不过希希的热情,接受了她的提议:

“……行吧,我说不过你。”

“嘿嘿,我就知道谢昊坤你会这么说,但还是请你放心,我不会在你家长面前做什么超纲的事情,不然我们都很难堪。”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