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不是你父母的续集,不是你子女的前传,更不是你朋友的外篇。对待生命你不妨大胆冒险一点,因为好歹你要失去它。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奇迹,那只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尼采

多年以后,面对尤尼萨,我将会想起父亲带我去见识向日葵海那个遥远的下午。

我出生在一个夜晚,准确的说是在一个还没天亮的清晨,那天是母亲最辛苦的一天,父亲最难熬的一夜。

父亲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给我取了很多名字例如:何有钱、何发财、何得久还有何好帅......这样逢人便说他是有钱的爸爸或者好帅的爸爸。虽然都很土但是可以看出父亲还是希望我活的好一点,当然这些都是我长大以后偶尔听他说的。最终采纳的名字叫作:何以谋。父亲在我出生前翻看了许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书,什么《易经》、《楞严经》、《金刚经》、《九阴真经》、甚至连《经典脑筋急转弯》和《牛顿三定律》都没放过,他认为一个好的名字不是五行缺什么而是金木水火土都不缺才是最好的名字,而他在我身上同样承载了太多的寄托,他希望我做什么事情都经过大脑的思考再去做,做一个有谋略的智者。何以谋?何以谋天下?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明·徐渭《英烈传》第七十一回讲: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勇而不再谋。人就是这样,总希望自己身上没有实现的愿望在自己的后代能够实现,父亲努力编制着他的梦,我努力圆着这个梦。

大学毕业快五年了,我也是奔三的人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我长大了,父母也一天天的老了,而我却还没有女朋友,我长的还不错,有点存款,人也不坏,可每次的恋爱经历都很失败,因为我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预知未来。

怎么说才好呢,这项能力伴随我很多年了,最早一次还是我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上课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然后浮出一个画面,像做梦,但比梦境更直观,如果我们习惯了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五感来形容的话,可能会差强人意,就好比道家的:道可道,非常道。佛家的:不可说,不可语。我就只能暂时用第六感来描述吧。我的同桌因为上课不遵守课堂纪律,大声说话影响大家学习而被老师打了一个巴掌,在教室后面被罚站了一节课。这个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很真实但感觉又像一种在脑海回忆的感觉,很难形容,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脸懵逼。我看了看同桌吴辜正在草稿本上画画,好像画的是两个怪物在打架,仔细看是奥特曼打小猪佩奇,这样的情节串烧,让我对吴辜的想象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吴辜很投入,我碰了碰他。

吴辜说:“干嘛。”

我说:“我看见你被老师打了。”

吴辜说:“你才被老师打了,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说:“真的,我没骗你,我刚才真看见你被老师打了一个巴掌,然后你顶嘴就被老师罚站了。”

吴辜大声笑道:“哈哈哈,我看你丫有病。”

他的声音很大,这个时候全班同学都看着我们两个,但更多的是很惊讶的看着吴辜同学,这时镜头突然一转,正在台上讲的很投入的数学老师张不管突然把眼镜往上抽了一下,用一种很绝望的眼神看着吴辜,然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吴辜,你在那里干嘛?”

吴辜说:“何以谋在我绘画的时候说我被你打了,我觉得太搞笑了。”

张不管面目狰狞道:“这是绘画课吗?何以谋同学在你犯错的时候积极的纠正了你,你不但不感谢有这么一位品性端正的同学,还冤枉我体罚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吴辜说:“张老师我是......无辜......的。”

张不管说:“我知道你叫吴辜,但是我张不管今天不管你叫什么,我会代表正义对你进行惩罚,上课不好好听课冤枉同学冤枉我,你给我站好。”

吴辜突然大发雷霆说:“张老师你偏心,你不讲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只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张不管一记凌波微步犹如一道闪电瞬间跑到了吴辜的面前,从空中使出一招万佛朝宗直接打在了吴辜的天灵盖上,吴辜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一个趔趄几乎休克过去,张不管见他如此不耐打马上收回自己的所有内力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换了一种口气让他站在教室后面去反省。不过这一招万佛朝宗已经消耗了张不管很多的精气神,感觉有点虚脱。吴辜哇哇大哭,边擦鼻涕边擦眼泪站到了后面去。我感觉确实有点冤枉他了,但吴辜也不应该在上数学课的时候画画,而且他的音调也的确很大,我不敢给大家说几分钟之前我真的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怕大家笑话我。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他我自认为我自己是一个讲义气的小朋友,于是我站了起来,张不管说:“你不用解释,你坐下。”然后我就坐下来了。最后张不管问大家老师有没有打他,班上的小朋友都很诚实的说打了,但是张不管教育班上的小朋友说:这不叫打,这是惩罚这是爱,你们今天没有看见我打人知道吗?小朋友都很迷惑,第一次觉得看到的世界的和听到老师讲的原来是不一样的,而我感到愧疚。

这件事虽然就是一个老师打学生的事情但对我后面的影响的确是挺大的,我也回想过里面的蹊跷,如果当时我不和吴辜说我看见的一幕,那天的事情不就不会发生了吗?他还会继续不听讲,他也会继续画佩奇,张不管也会继续自我陶醉的讲课,下课后再上课。但问题是这件事情它就这样发生了,后面发生的许多事情多少都与这个插曲有一点点关系吧,可不管怎么样结果是一样的。刚开始我很迷茫,不过有些电影解释这是量子力学,这是多重宇宙,这是维度混淆......后来慢慢的发生了其他事情我才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甚至是超乎寻常的不一样。

这一件事情还是发生在小学,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的许多事情到现在我都已经记忆模糊了,但关于这些超乎寻常的事情我都记忆犹新。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们组织在一起踢球,那天我表现得非常好,玩的很开心,踢完球后我们坐在操场上休息聊天,我还记得那天的夕阳出奇的美,整个天空犹如一位刚出浴的少女,那样的干净,那样的纯洁。小时候父亲常给我讲他小时候的天空是蓝色的,河水是清澈见底的,没有雾霾,我们这一代人是没有见过蓝色的天空,只在以往的照片影像当中才可以看见,现在的天空只会是永远的灰色和黑色。能看见一道美丽的夕阳之境已是穿越时空般的奢侈。

吴辜坐在我旁边说他今天表现得很好很投入。

我说:“你的感觉和我一样。”

他说:“我总觉的你很特别啊。”

我说:“何以见得。”

他说:“一种感觉,感觉很怪异。”

我说:“我没明白。”

他说:“你自己不觉得吗?”

我突然诧异的看着他,心想难道他知道我的特异功能?但我又觉得还是不问比较好。

我们就这样海阔天空的聊着现在聊着未来,他问我以后长大想干嘛。我心里有很多的想法但感觉都是那么的迷茫,我没有回答他。这个时候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来了,对,就是上次吴辜上课被打的感觉又来了,我看见夕阳里面又出现了一副画面,又是吴辜,但还有两个人我不认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吴辜在一个房间里面。他们好像在吵架,吴辜卷缩在旁边感觉很可怜。我只能看见画面不能听见什么,但感觉他们吵的很厉害,最后吴辜跑出这个房间,画面就没有了。我开始惊恐这件事情的本身,我难道有超能力吗?在激动与不安的同时我被旁边的吴辜敲醒了。

吴辜说:“何以谋你发什么呆啊,敲你半天没反应。”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猜那两个人是他的父母,上一次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说了就成真了,这件事情我有不祥的预感,我不想让它成真,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我吞吐的说:“没什么,可能是踢球踢累了。”

吴辜说:“哈哈哈,我看你是踢球踢傻了吧。”

我摸摸脑袋笑着说:“吴辜你爸爸妈妈爱你吗?”

吴辜很惊讶的说:“你咋突然问这个?”

我说:“如果你不想说可以选择不说。”

吴辜说:“爱啊,他们很爱我,但是……”

我说:“但是什么?”

我感觉不好的问道:“什么意思,是经常吵架吗?”

吴辜说:“你很烦诶,是又怎样?”

我不再继续追问,祈祷我看见的是假的,是幻想。很快就把周末过完了,周一真不想起床,又要上课,写作业写作业,写不完的作业。我经常问我爸爸他们那个时代的童年也是这样吗?爸爸告诉我:美好的童年会毁了你的成年。我那时候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正慢慢的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长大后经常会怀念过去,过去多美好啊,无忧无虑,不用和生活讲道理,情绪就能解决问题,当发现这是个伪命题的时候,情绪再也不能解决任何事情,你得把委屈吞进肚子然后露出笑脸对自己说;小伙子你还得加油啊。童年也就结束了。

上课铃声响起,但是不见吴辜的踪影,我感觉非常的不好,老师也没有在课堂问起他。下课后我追出教室问张不管:“张老师,您知道吴辜去哪了吗?”

张不管说:“他请假了,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我笑着说:“同桌嘛,应该相互关心的。”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吴辜转学了,他的父母离婚了,判给他的父亲,至于为什么离婚可能是感情破裂了,也有可能是家里经济状况出现问题了,反正什么可能都有,结果是我看到的未来是他正面对的现实。

我的童年承受着不该承受的负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些,我感觉我在渗透别人的人生,却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别人他们的未来。

我选择先告诉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记得以前有位作家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不记得爱过自己的父母。小的时候是怕他们,大一点开始烦他们,再后来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吵;再后来是瞧不上他们,躲着他们,一方面觉得对他们有责任,应该对他们好一点,但就是做不出来、装都装不出来;再后来,一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我能看到未来,不过未来对于普通人就是未知,一切的恐惧就源于未知。我对爸爸妈妈很好,他们也对我很好,父母和儿子也可以相濡以沫吧,我不愿意让爸爸妈妈担心我,我害怕失去,恐惧无法判断的未知,所以从小我就是个乖孩子,因为当你看见未来不好的时候你总是希望回到过去,那么珍惜现在就是最好的法宝,我选择珍惜我的家人。爸爸妈妈抱怨或者重复的说一些话时,我知道都是为了我好。我听爸爸讲过在我出生的时候,那时候医疗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先进,还用剖腹产这种野蛮的手术方式。妈妈羊水早破从晚上十点发作到第二天才通过剖腹把我取出来,因为羊水流的比较多,我当时出现了缺氧差点没保住小命,出生后我的眼睛旁边莫名其妙被花了一个小口,现在回想起来,是否就是这个划伤帮我开了所谓的天眼,哈哈哈,我思想开始飘起来了,现在这个伤口我反正是看不见了,医生过后说再晚几分钟就保不住我了。我不知道几十年前的那一晚爸爸妈妈到底怎么挺过来的,但我知道他们养育我成人是多么的不容易。爸爸今天出差没在家,我跑过去对妈妈说:“妈妈我有件事想对您说。”

妈妈说:“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我鼓起勇气说:“我有超能力。”

妈妈很淡定的说:“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超能力?”

我们家庭就这样,说什么我爸爸妈妈都不会不耐烦即使再离谱也会听我把话讲完,感谢上天让我有一个好爸爸好妈妈。

我说:“我能看见未来,我很烦。”

妈妈先是很诧异然后突然笑着说:“那你给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把我经历的两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很镇定的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说:“我干嘛编个故事骗妈妈啊。”

妈妈说:“这件事情你不能再告诉其他人,同学会用怪异的眼光看你的。”

我说:“妈妈您还是不相信我。”

妈妈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是因为你说的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妈妈可以相信你,但是同学们不会像妈妈这样和你解释他们只会把你当作另类,坏一点的话会孤立你的,你明白妈妈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我很委屈的说:“那这能怪我吗?我也感觉很烦啊,两次事情都是不好的事情,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说事情还是会发生,但是我就是比别人先知道,凭什么别人不好的事情要让我先知道,然后我又没有办法去改变,如果妈妈换成是您的话会怎么做?”

妈妈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最后摸着我的头说:“多多(我的小名叫米多,家人喜欢叫我小米多或则多多)你说的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妈妈的理解范围了,等你爸爸回来了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看他是什么意见你看行吗?”

我很高兴妈妈把我的事情当作一件家庭的大事在商量,我欣然答应。这时候妈妈突然又补充道:“但是你要答应妈妈两件事。”

我很疑惑的问:“什么事情?”

妈妈说:“第一件事情就是你说的这些除了我和爸爸不能再和其他人再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我说:“那吴辜同学呢?”

妈妈说:“他已经知道了吗?”

我说:“应该不完全知道,我就只是委婉的提到过,但是没有直接说。”

妈妈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到此打住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什么也不能再提了,你第一件事能做到吗?”

我说:“可以,还有第二件事呢”

妈妈说:“第二件事就是如果你想让妈妈完全相信你,你就得再如你所说看见了你说的未来,必须马上告诉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万一还是不好的事情呢?”

妈妈说:“没关系,爸爸妈妈和你一起承担。”

我如释重负道:“妈妈您真好,我答应您。”

就这样我和妈妈达成了共识,沉默或许总是最好的办法。但很奇怪的是,从那天开始我就很久很久没有在看到所谓的未来,慢慢的,妈妈忘记了这件事爸爸也忘记了这件事,但愿我也忘记这段不知道该形容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