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肖垚远远望见沙漠尽头的树林。
“走偏了,应该是南向偏离,距离还不短。地图上确定路线的时候,出沙漠应该是个大湖,叫䑘娜湖。看来在没有参照的沙漠里空手确定方位和方向很容易有误差,以后要记得,必须随时矫正。”
肖垚停下来略作修整,调息入静,再次追忆从基地开始到现在的历程,并在记忆中的奭懋星世界地图上一一标记对照。
“还好,问题不大,向北转3.6度,预计四小时后就能到达预计的䑘娜湖。今晚赶出去,在湖边修整,一定得洗个澡了。”
肖垚开始修炼以后,慢慢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在增强,而且随着不断突破修为,记忆力越来越强,最近两三年能做到过目不忘。事实上所有少年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他们没有肖垚这么变态而已。他们还发现近两年修炼新版炼体拳和各种桩法后变化更明显。
“不对头,确实有问题!从䑘娜湖到目标点的路线距离足有三千公里,那么我在撒贝宁沙漠被扔下的地方?我去,又被坑了!我竟然多出来近三百公里,还是沙漠里的绝路。要不是我记忆力超强,偏离的可能更多。大叔大妈们,你们就不怕宝宝迷路,迷失在沙漠吗!”
摸了摸两边口袋里的虫子干,这是昨天早起捉的,早上休息时晒的,这三天就靠这个补充能量和水分。肖垚很聪明,马上猜到这次考核不简单,应该很快就会有大事发生,他们这批人将面对极其艰难危险的任务,要不然高层不会这么难为自己。
一边计划着等考核成功怎么报复性捉弄那些制定计划的人,一边咬牙赶路。她几乎瞬间就算清楚,自己比其他人落后六天,必须十四天完成考核,还得超过多数人。这意味着她每天必须平均赶路十五小时以上,平均时速最低14.29公里。
“我一定做得到,一定还是第一!现在最关键的是搞食物和水不能占用太多时间,还得一次就弄到足够几天消耗的。想想,仔细想想,有啥办法。”
“䑘娜湖里肯定有大鱼,湖边树林里蘑菇很多,说不定还能搞到肉食。熏制后能存五天,再弄两个木头水壶,存够水,一次搞定五天补给。拼命跑五天,差不多能追上大部分人,第六天再看情况。”
心里稍安,肖垚稍微加快速度,同时从口袋里抓一把蝎子干塞到嘴里。
顾明远此时已经背着烤干的大鱼离开䑘娜湖两天,这时候他正想办法搞盐。他选的路线基本跟肖垚的重合,使劲赶路的他根本想不到四天之后将被肖垚赶上。
刘心谱已经从第三个参照点护林小屋拿到足够的食盐,为了表示感谢,他打了更多的柴,熏了更多的野味。跟肖垚一样,他意识到比其他队员多了一百多公里,已经落后,所以一次搞定足够五六天的补给,加速前行。
赵瑞游过海后没有偏离方向,但他没有立即赶路,而是停了半天,搞了个石锅煮了足够的盐并腌制游海路上干掉的两条大鱼。他也算出自己落后大多数人一天多,计划在盐的补充这块儿节省出足够时间。
他离开时背着齁咸齁咸的鱼肉块足够三个人吃半年,他觉得或许半路能用咸鱼换点别的。
其他八十四个克服起始的艰难后都增加了第一次的十五和水的储备,并加快了速度。他们都足够强,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加了任务,已经落后大多数人。
普通区的九千多少年经过三天的兴奋劲儿后,几乎所有人发现自己并没有完成一开始设定的每天平均任务,而且感到了疲劳。他们觉得那些尖子们一定超出很多了,为了不落下太多,也为了进入前三千,也开始增加速度和每天赶路时间。所谓不必跑得过追赶的野兽,跑得过同伴就好。
又过了三天,神龙组基地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地图,地图上三个颜色的亮点正在向同一个目标移动。炼体中期组还没有赶上炼体初期组,肖垚已经接近顾明远,但她们俩的路线稍有偏差,预计明天下午超越时会在同一座山的两侧,所以彼此不会碰面。
让所有高层欣慰的是,所有人都很拼,更重要的是大家宁愿乞讨宁愿付出时间的损失也没有违规,经受住了初期的欲望考验。画面一转,屏幕上八个分镜,除了地图,还有七个机灵鬼惬意地坐在不同交通工具上。
“这算不算违规?”
“肯定违规啊,任务要求是徒步。叫停吧,算他们主动放弃。”
“等等,别那么武断,往回放,看看一开始咋回事儿。”
七个分镜闪回,七个人大汗淋漓帮助车主的镜头出现在屏幕上,车主拉扯他们一定要感谢,七个人拒绝金钱回报要求给点干粮和食盐的画面很有喜感。
“看明白了?”
“原来是跟车去拿干粮。”
“凡事儿不要急于下结论,要相信我们十年的培养,也要相信孩子们。”
第十一天的时候,多数人并没有达到一半路程,耽误的原因千奇百怪,大多是因为弄补给浪费了时间。依然没人违规,所有人都显示出疲惫。
刘心谱赵瑞顾明远这个梯队的八十七人刚刚超出半程,已经处于领先位置。这不只是他们体力更好,实际上经过起始段的极限消耗,他们一直没时间恢复,体力状况反而比炼体初期的大部队差。
所谓天佑自助者,没有任何人的幸运是凭空而来。这八十七个人之所以能在同等条件下超出他人,是十年训练中他们每天比多数人多坚持一点点,多付出一点点,于是得到的奖励资源多一点点。天长日久,持之以恒,他们在同队中慢慢领先。
这次考核他们在不利条件下扳回劣势取得领先源于他们每个人每天咬牙多跑十几分钟,拼命突破自己极限速度快一点点。每天一点点,累积十天,竟然超出了将近两天的路程。
再就是多数人获得补给的策略:一开始准备至少五天的补给,第二次看准机会再次猎获差不多的补给,于是节省了大量时间。
八十七个炼体中期都已经拿到第三次补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赶上大部队,他们完美地错过了自己超过的炼体初期们。
考虑到自己一开始就落后一天,而且大家都知道,二十天跑三千公里对所有人都没难度,所以八十七个人都以为自己还落后,于是更拼命了。
基地里,鬼手师父正在联系杨晟刚:“是不是再给小垚加点料。”
他盯着屏幕上还在皱着眉头拼命跑的肖垚,嘴角忍不住抽搐的向上跳,一副硬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的表情。
拼命赶路的肖垚心里真的很着急:“怎么还没追上,不应该呀。我快撑不住了,连续七天强行军已经消耗掉我所有潜能。现在我应该已经跑出快三分之二的路程,其他人这么强悍的吗,竟然还没被我赶上?”
“前面有瀑布,得修整一下了,要不然撑不到最后。最后一点熏肉和蘑菇干了,也得第二次补给了。十天没吃盐嘴里寡淡得别扭,往回一点去山村里讨点盐?”
“不行,心里怎么慌慌的,向人讨要东西没办过,怪不得劲儿的。看看瀑布那儿有没有鱼,我可以抓鱼去换盐。嗯,这个可以有。”
肖垚在瀑布下的水潭里抓鱼的时候,鬼手师父就近调集的两个养气二层高手已经到达山村,并用两千块钱跟村民达成协议。
约莫一个小时后,肖垚兴冲冲地提着四条一尺多长的大鱼来到村里。
“怎么都锁着门,奇了怪了。”
“那边有一家门开着。不对头,们好像是被人一脚踹开的。”
多年训练,肖垚已经形成时刻警惕的本能。她扔掉鱼,立刻进入潜行状态,斜行到屋侧,贴墙到屋后凝神听。屋里传出翻东西的凌乱声音,间或夹杂着“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被堵着嘴的发声。
“是抢劫,屋主被抓住了。咋办?要不要管?会耽误考核。”
肖垚仅仅迟疑了3.5秒,就做出决定:“必须要管。不然练武干嘛。练武是为了守护,是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
下定决心的肖垚并没有盲动,她变得更加冷静。在屋角没窗的位置,她纵身跃起扒住墙头,慢慢漏出眼睛观察。发现没有人后才双臂使劲爬上墙,再轻轻下跳,落地前扭身翻滚,几乎没发出声响。
屋里,神龙大队的两个人正对眼憋住笑。一个被绑着,嘴里堵着块抹布,另一个蹲着贴着墙静听。当听到肖垚落地几乎无声时,俩人满意地对视点头。蹲着的那个站起来继续装模作样乱翻东西,另一个配合地继续“呜”“呜”。
肖垚偷偷地在窗户一角漏一点眼睛斜睨,看到翻东西的强盗没注意到她后,猛地推开窗户跳进屋子。她先迈到“屋主”前面护住他,才摆出防御姿势大喝:“住手!大胆坏蛋,赶快束手就擒!不然,我,我就……”
第一次面对,肖垚突然辞穷,不知道该如何威胁。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就凭你?哈哈,正好给老子送菜来了。”
如果肖垚仔细一点就会听出这个强盗装模作样的笑声要多假有多假,毕竟刚刚憋着笑有一会儿,一下子转换还真有难度。但是初次应对这种状况的肖垚虽然不怕,但是免不了紧张,竟没发现。对方脸上蒙着布,也看不见表情。
打斗一点都不精彩,三两下后,那强盗竟然抓起屋主夺门而出,扬长而去。临走还刺激一句:“下丫头还挺厉害,有本事来追。”
愣在原地的肖垚一下子不知所措,从来没见过不抢钱抢人的贼,抢的还是个大男人。思虑片刻,她还得追,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原则。
四个多小时之后,肖垚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山村里的贼竟然武功修为这么高?她竭尽全力追了四个小时一直都是快要追上总是差一点?还抓着一个人?看着前面装作气喘吁吁的“贼”,她突然看出那个被抓着的“屋主”表情不对,那是在憋住不笑。
她停下来跳脚指着两个人大叫:“你,你们——”
“坏了,被看出来了。哈哈,风紧扯呼,哈哈,快跑。”
绳子自动弹落,“屋主”拉起“贼”迅速穿林而去。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考核完,咱们没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