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肉祭

“异徒与异徒之间会产生微弱的脑波感应,未转变的异徒幼崽之间也会有脑波感应,但是更微弱。”——安德烈·赫尔曼《异徒学》

何琛发现自己不自主地来到了一座由纯金铸就的宫殿前,一种神秘的力量引导着他深入其中。

这是一座宏伟而庄严的神殿,两侧巍然屹立着四位巨硕无比的外神——克鲁、哈莫、莎布与索格,他们各自以庞大的姿态端坐,相比之下,何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然而,这四尊神祇的形象却并不清晰,色彩暗淡,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躯体上竟缠绕着无数条铁链,仿佛束缚了他们的力量和自由。

殿堂最深处,凌驾于诸神之上,坐着一位前所未见的更为巨大的神祗。这位神明周身环绕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令何琛无法直视其真容。

在一阵强烈的眩光之后,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被迫屈膝下跪。

随着光芒逐渐消退,周围的景象变得真切起来,新的锁链从虚空中显现,将那位神也禁锢住。何琛再度望向,那神却浮现出母亲的脸庞。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恐怖场景让何琛瞬间从深深的昏迷中惊醒过来,他意识到那只一场梦境。

他又记起脊椎遭受重创,本该是致命的伤势。然而,当他摸索着自己的腰部和背部时,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或疼痛的痕迹,这超乎寻常的再生能力迫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并非普通人类,而是异徒。

但是他不明白,就算他的身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在逐神会进行体检评估的时候,竟然没检测出他的异徒血统。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覆盖在身上的外套,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山洞内的石桌上,而灵儿就安然地枕在他的身旁睡着。

何琛轻手轻脚地起身,并体贴地将那件外套重新盖回了灵儿身上。

睡在不远处石椅上的白,被这细微声响从梦中惊醒,瞬间警觉地看向何琛。

但看清来人后,白的声音立刻松弛下来:“哦,原来是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察觉到白的存在,何琛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准备再次进入战斗状态。

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赶忙安抚道:“放心吧,你的妹妹灵儿安然无恙。你为了保护她,替她成为了所谓异徒。如果你不信,不妨自己亲自看一下。”

何琛突然才发现,他的触觉变的更灵敏了,他仿佛能能看出,白身上的异徒气息,而睡梦中的何灵身上只有一点点淡淡的气息,近乎没有。”

“我们这是在哪里,母亲去哪里了?”何琛又问到。

“为了躲避逐神者和其他追捕你们的异徒,我不得已把你们带来这里。至于你的母亲,她。。。”

“她怎么样了?你快说!”

“妈妈为了保护我们,牺牲了。”灵儿早就醒来站在了何琛身后。

何琛听到这句话,悲愤交加,他猛地冲向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你说牺牲,这是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你?”

白面对何琛的指责并未反抗,而是平静的回应:“对于何叶的死,我同样感到痛心和抱歉。但相信我,我答应了何叶夫人要保护好你们,我会为发生的这一切负责到底。”

然而,何琛心中的痛苦与不信任难以平息,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对着白吼道:“你让我凭什么去信任你?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你的出现而起!”

但那拳头却被何灵一把抓住,何灵眼泪从眼角流出说道:“哥哥,停下不理智的斗争吧,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让这一切悲剧,沉淀一下好吗。”

何琛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于是转身抱住妹妹,他发现妹妹变了,在他记忆中俏皮可爱的面容,此时是那样的憔悴可怜。

“灵儿对不起,我怪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理解母亲,甚至和她的最后一刻都是在争吵。。。”

他回身看向白,改变了语气:“告诉我,白!是谁杀了母亲,我要报仇,哪怕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话说到一半,何琛却突然痛苦地捂住胸口,瘫倒在地。

“谁让你那么过度使用自己的圣痕,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来,吃下这个就好了。”说着,白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肉。

何琛瞬间想到了那些他学过的,有关异徒的“祭”。

他艰难起身,怒斥到:“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去吃同类的肉呢?我可不是你们这些吃人的无情怪物。”

白冷笑道:“何琛,你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再者说如果我是怪物,那么保护你们的母亲也是怪物了?清醒点吧,何琛,你厌恶的异徒救了你们,你向往的逐神者杀了你的家人。”

白将肉块置于何琛手上,“圣痕给予我们力量的同时,也在时刻蚕食着我们的生命,只有用人类的肉才能喂养圣痕。吃不吃由你,不进行祭的异徒最后会被圣痕耗尽生命。”

何琛看向了那块肉,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他本想过要自行了断,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母亲的仇就无法报,而灵儿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但在内心深处,何琛也不想随意为自己的生存而杀戮他人的性命,他不想成为他最讨厌的样子。

随着何琛的内心开始斗争,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分裂,他想到了太多。

他脑海中一遍遍回忆起他被白面刺中的那个瞬间,以及面前产生了更多幻觉。

他看到了母亲的责骂,灵儿的质问,白对自己的伤害。

再那些幻觉尽数消散后,那位他从未见过的神又出现了。。。

这时何灵从背后保住了他说:“哥哥,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

何琛将那块肉还给了白,白不解的说:“不要这样,你绝对坚持不住的!”

这时山洞的洞口传来了脚步声,白大惊失色,心想何叶刚离世,不可能会有人这就来肉祭,怕不是逐神者查到这里了。

洞穴里的三人瞬间全部警惕起来,等待对抗未知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