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遭遇伏击后,高迎风并没有慌乱,一边在亲兵护卫下转移到安全位置,一边有条不紊的下达军令,指挥战斗。
遇袭的流寇只是最开始慌乱了一阵,随后在流寇各部将领及军官的带领下,也稳住了军心,开始沿着官道向两边山上的官兵迎战上去。
但是官军居高临下,又是以逸待劳,流寇想要上山和官兵近战,还需要付出惨重的伤亡。
战斗进行半个时辰后,高迎风的主力人马终于上了恶狼岭,与何谋全的人马交手起来。但是流寇缺突然发现,官军的打法变了。
官军不再依靠他们熟悉的战阵、或是精良的武器,与咱们近身恶战,而是打一仗就跑,或是藏在阴暗处射出一阵箭雨,射死一群人,就继续开溜。
快速包围,分割围歼,快速战斗,迅速撤离,然后无影无踪。
恶狼岭地势复杂,流寇摸不到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军打一仗就跑。
“奶奶的,有本事别跑!”
“你来追我啊?”
“给老子等着!“
密林里,黑暗中,对骂声此起彼伏,流寇气急败坏的怒骂声也不能改变形势,叫骂声反而显得很无力,很苍白。
峡谷两岸的丛林里,当真是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
官军按这种打法,在本地麻匪的带领下,当真是无往而不利损失极小,流寇可就惨了,黑灯瞎火在林子里乱摸,根本找不着北。
打着打着,官军越来越开心,把流寇当一群小丑遛,流寇也越来越难受,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颇有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于高迎风来说,战斗陷入了僵局。
山上返回的哨兵朝高迎风汇报道:“大王,弟兄们折损得厉害!”
高迎风眉头一皱,冷声道:“怎么回事?”
哨兵想了想,说道:“官军邪乎得紧,在林子里四处跑,咱们的弟兄却因为天黑,不熟悉地形,一直吃亏。官军现在是放一箭就换一个地方,跟条泥鳅似的,抓不住啊!”
“还有这回事?”罗汝才捋着胡须,沉思少许,断然道:“何谋全手下已经没兵了,此乃避实就虚,出其不意的战法。何谋全不讲章法,恰恰是最好的章法!”
“如此,也可以确定,五边官军主力确实已经丧失得差不多。”罗汝才不但不担心,反而面露喜色,朝高迎风道:“大王不必担心,何谋全此乃困兽之斗也,败亡不远矣!”
“哈哈哈哈!”高迎风大笑,得意道:“依军师的意思……本王很快就能进晋阳了?”
“入主晋阳可计日以待矣。”罗汝才望了望两边山上的战场,胸有成竹道:“而且何谋全与一众五边总督府的将领就在山上,如果能活捉他们,必然天下震动,到时候,梁唐以东诸州郡望风而降,也是早晚的事。”
“这太顺利了,本王都有些不相信了,跟做梦一样。”高迎风越发得意,神气道:“看来,打到京师长乐宫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待本王料理好武定晋阳,养精蓄锐,厉兵秣马,便挥师北上,捉拿狗皇帝!”
幻想间,高迎风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扫平天下,在长乐宫加冕为帝的景象。
就在这时,地表传来轻微的震动,高迎风的座骑也有些受惊,不安起来。
“不对劲!”有亲兵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惊恐道:“这是骑兵的声势!”
有人附和道:“对,绝对是骑兵,是从里面出来的!”
“官军哪里的骑兵?为什么会从一线天里面钻出来?”
“是啊,我军前军已经通过那么久,官军的马兵是怎么藏住的?”
一众流寇惊恐议论时,距离高迎风中军约二里地的西方天空中,升起了十几颗烟花弹,烟花弹在天空中炸开,这是警示,代表着已经在一线天以西发现了敌情!
这时,又有传令兵骑着马匆匆赶到,喝道:“报!前方有官军马兵杀来,已经与中军先锋队伍交手,信一将军抵挡不住了,请求增援!”
马哨发现了官军马兵,而且高信一已经与之交手了!
罗汝才、高迎风等同时变色,大事不妙!
一线天地形狭窄,但谷底官道却极为平坦,道路宽约一丈,这意味着,马兵虽不能像在平原上那样无往不利,但也能高速冲杀起来。
而流寇这边,对抗骑兵的长枪和盾牌并不多,甚至很缺,全军十几万人,很多人连拒马阵都不会组建!
没有批量的长枪、盔甲、盔甲、拒马阵作为防御阵型,根本不可能挡住骑兵。
也就是说,现在官军的马兵正在前面大开杀戒。
高信一虽然擅战,但他除了人什么都没有,怎么对付马兵?
罗汝才忙问这传令兵:“官军杀来的有多少马兵?”
“不清楚,但粗略数量不低于两万!”
嘶,罗汝才倒吸一口凉气,至少两万马兵,这是什么概念……
莫说是两万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就算是两万头野马撒起欢来,也能把几万人踩成肉酱。
“传本王命!全军准备!”高迎风一声大喝,官道上纷乱往来的流寇都停了下来。
高迎风又喝道:“中军组拒马阵!将这股马兵吃掉!不会组阵的,没盾牌的,撤到两边林子里。”
几个传令兵迅速向后跑去,向后面的人马传达军令。
将领、流寇应声而动,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在生死危机逼近的情况下,流寇也激发了潜能,以最快的方式完成了应该完成的事。
可惜,还是大量缺长矛长枪,缺盾牌盔甲,一旦马兵杀近,杀流寇跟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高迎风的中军不一样,这都是高迎风的嫡系兵马,军械装备相对精锐。
在高迎风下达军令后,一阵整齐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五个拒马阵立即在高迎风面前组建而成,呈正方形的阵型外沿,全部是扛着铁制盾牌的盾兵,都是身强力壮、年富力强的中年老贼兵充当,他们身材强壮,可以最大限度减缓马兵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