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东园,也挡不住亿万百姓的悠悠众口,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讲究吃相和脸面的衣冠禽兽,扒了皮暴露原形的事,周延益不会做。”
刘玄认认真真听完了他的话,也只能说一句有理,心中的愤怒的杀意也隐去了很多,但只是隐去,不代表消失。
刘玄沉默了好久,才自嘲一笑,叹息道:“世人都说皇帝好,朕看这皇帝一点也不好,朕连管束败类都得斟酌再斟酌,也罢,就这样吧,朕就当没看见那七本册子。”
刘玄终于决定蛰伏了,何谋全自然是大喜,急忙高呼:“皇上圣明!”
“朕一点儿也不圣明,朕要是圣明,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些妖魔鬼怪作祟为恶。”
刘玄脸上的失落,清晰可见,但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刘玄脸上的颓然和失落就一扫而光了,取而代之的是锐意和振奋。
“胡笑天,朕必诛之,青和郡的这一窝蛇鼠,朕也要将其荡平,一个不留!”
何谋全重重点头:“可,臣附议!”
……
胡笑天和他的家人被铁鹰卫士收押,随后刘玄与何谋全等人离开了胡府,入主郡守府。
午夜时分,青和宣布全城戒严,青和营军队和驻青和铁鹰卫士全体出动,风起云涌龙虎会的气氛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那些还没睡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青和已经很多年没有封城戒严了。
青和四道城门以及出城的所有道路都被封了,但凡要出城的,会遭到数次严格的盘查和问话,行李、货物、包袱、头发、裤裆,都会被搜查。没有人敢拒绝,因为这些官兵粗暴至极,那些罩面斗笠人更是冷血无比,一言不合就会动手杀人。
有几个平日里横着走的地头蛇抗拒盘查,已经丢了脑袋。
午夜的街头非常静,除了宿醉后游荡在街上的浪子和读书人外,只有这个城市最底层的流浪汉和乞丐在活跃。
但今晚变了,现在城中到处都是往来的士兵和斗笠人,他们打着火把,前往青和各个衙门和官邸,明晃晃的刀在火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督察院巡视青和御史,御史台青和监御史,户部度支司、清吏司驻青和办事处、青和兵备司、青和漕运司……等近十个衙门同时遭到了官兵包围,官老爷和一些富商的宅院也被凶神恶煞的士兵团团合围!
在各队小头目的命令下,粗暴的官兵打破了大门,冲进了衙门和宅院中,在一片尖叫声和哭喊声中,成百上千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被逮捕。
他们被铁链锁住,连成一串,被士兵押往演武场。
而他们的家,则遭到了掘地三尺的搜查,金银玉器古董字画书信,全部被士兵打包装车,随后送到了郡守府。
……
青和监御史府,正厅之中灯火通明。
一个颧骨清瘦、目光严厉,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大发雷霆训斥着一个身着盔甲的武将,他就是青和监御史林午晗。
何谋全和刘玄之前痛殴的那个狗少爷,就是林午晗的儿子。
被林午晗训斥的将领是青和巡防官,他搜了大半夜,找遍全城,也没找到刘玄和何谋全的踪迹,因而激怒了林午晗。
自己的儿子在青和被人打了,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群殴!
而且肇事者下手极为狠毒,儿子的鼻梁骨被打断了,肋骨也断了几根,全身上下遍布淤青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到现在还是昏死状态!
这杨的情况,林午晗如何不怒?
最可气的是,这废物指挥近千名官兵全城搜捕,居然连对方的屁都没闻到!
这要是传出去,同僚如何看我?青和人如何看我?连几个打架肇事的人都抓不到,自己这个监御史也不用当了。
这巡防官是百口难辩,除了城里的衙门官邸没进去搜,他几乎是把整个青和翻了个底朝天,就这样,还是没发现凶手的丝毫踪迹。
这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尽力了啊!
如今被林午晗一番痛骂,巡防官也感到委屈。
“大人,非属下不尽心,而是那几个暴徒的身手太厉害了,而且当时公子被他们拿捏住了,属下是投鼠忌器……”
突出敌人的武功身手,是他脱罪的有力说辞。
“给本官住嘴!”
林午晗不吃这套,对他咆哮道:“再给你一天时间,如果还不能把那几个凶手绳之以法,你这巡防官就别当了!”
听到这话,巡防官立即打起了包票:“属下已经关了城门,待天亮以后就挨门挨户搜查,谅那几个凶手也插翅难逃!”
林午晗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对管家吩咐道:“备车去胡府,本官要知晓胡郡守。”
“大人,那属下告退,连夜抓贼去!”
巡防官受了一通训斥,早就不想再待下去了,见林午晗大半夜要出门,便趁机请辞。
“滚!”
“属下告退。”
巡防官退了出去,然而刚到房门时,却和匆匆忙忙闯进来的一个下人撞了个满怀。
这下人看也不看他,径直向正厅里去,惊慌喊道:“老爷,不好了,街口来了一群蒙面的斗笠人,朝衙门来了,看样子是来寻仇的!”
寻仇?林午晗眉头一皱,在青和,谁敢寻我的仇?但是大半夜的衙门外出现一群蒙面斗笠人,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不可轻视。
于是问道:“你可看清楚了,他们是朝衙门来了?他们有多少人?”
天黑也看不清有多少人,是不是真来衙门,还得再看看,这下人没回答,而是道:“奴才再看看去!”
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巡防官却暗自窃喜,心道要真是来寻仇的就好了,这样就有了立功赎罪的机会,哼哼,我倒要看看谁他么不长眼,敢来官府闹事!
想到这,他立即道:“大人不必担心,属下带了三百多弟兄,谁也闹不起事!”
八十四名铁鹰卫士抵达了监御史府,杀掉了衙门外的官兵,随后兵分四路,将整座官邸全面包围。
这一群铁鹰卫士的为首之人,是刘玄,在他旁边的是何谋全和刘思卿、温幼筠,陈洪和赵克礼等人都被刘玄派去了其他地方。
刘玄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他要来看看之前那个闹事纵马还放话要弄死他的林公子到底有多厉害。
衙门正门紧闭,何谋全亲自上前踹门,一脚废了这大门,随后刘玄率铁鹰卫士鱼贯而入。
大门被打破的动静不小,引来了一群家勇和管家,在管家后面还有一群士兵,管家指着刘玄喝道:“安敢造次!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简直放肆,你们是哪个的手下?”
没等何谋全出手,刘玄身边的铁鹰卫士就拔出佩剑一剑砍飞了这管家的脑袋,林午晗的家勇看见这架势,顿时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