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营负责教官的铁鹰卫士纷纷喊起了口令。在集训正式开始前,他们在昨天晚上接到了何谋全的命令,然后被何谋全传授了这一套。
这些铁鹰卫士觉得有些新鲜,古往今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练兵之法,当他们询问以后,何谋全只说这是天子给他面授机宜的。
皇上教的?这些铁鹰卫士先是一愣,随即齐齐感叹,天子不愧是天子,果然是天授旨意。
章小见和王有石被分在了一排,因为两个人的身高都差不多。
章小见学着本队铁鹰卫士的样子,将双手紧紧贴在裤腿中间缝线的地方,然后出脚、收脚、摆头,跺小碎步和同排的新兵看齐。
如此练了几轮,他从不会到勉强会,再到熟练掌握军官的每一个口令,然后准确完成,进步可谓非常快。
章小见心里也很开心,看来这队列训练也没什么难度,我肯定能做好的。
可接下来的一道命令却让章小见体验到了痛苦,总管大人何谋全下令,命所有营保持立正姿势站一炷香的时间,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有任何的附加动作。
下达命令以后,何谋全点燃线香计时,根据他的估计,一炷香大约三十分钟,站军姿半小时对这些新兵来说还是很痛苦的。
对于这个姿势,章小见一开始觉得没什么,不就是站着么?我能站一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受到了痛苦,脚底痛且麻,而且还感觉全身到处都痒,于是本能的就想用手挠,但营队军官严厉的眼神却让他不敢动。
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即使天很冷,可章小见还是额头冒汗了,不仅如此,身上也流汗了。
他是第一次觉得很累,往年在家跟着爹一起种地都没这么痛苦。
额头的汗水顺着眉心和太阳穴流了下来,然后流到了眼睛里,咸的汗水刺得章小见眼睛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于是飞快的用手揉了一下,随即再次将手放下。
虽然他动作很快,很细微,但还是被营队军官发现了,这名铁鹰卫士大步走到章小见面前,甩手就是一鞭子。
狠狠的一鞭抽在了章小见的右手臂上,这只手正是他刚刚拿来揉眼睛的。
吃了一鞭,章小见忍不住叫了一声,定睛一看,手臂上已经多了一条血痕,面前的军官也是一副吃人的神情。
总管大人明明说了不准有任何小动作,可自己却拿手揉眼睛,章小见意识到自己犯错了,随即低下了头,不敢看军官的眼睛。
“将军,我……”
“不许废话,给我站好,要是再给我丢脸,立刻去军法吏那里领十军棍!”
这名铁鹰卫士虽然打了他一下,却没为难他,得知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被赶出军营,章小见重重出了一口浊气。
挨了一鞭,受了一顿训斥后,章小见站得笔直,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争气,万万不能再给将军丢脸,也不能在同营弟兄面前丢人现眼了。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的时候,总管大人却来到了九十五营,然后还在人群中走到了他的面前。
总管大人厉声道:“你刚才在揉眼?”
章小见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正在他惶恐时,却听见总管大人喝道:“九十五营全体都有,蹲下!”
听到何谋全的命令,九十五营的一百人丝毫不敢犹豫,齐刷刷蹲下。
章小见蹲下后,又看到总管大人走到了九十五营的军官面前,对着军官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九十五营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重罚军官八十军棍!
因为自己的错误,全营袍泽被惩处蹲下,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营队将军被总管大人训斥,此时此刻,章小见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总管大人命令营队将军跟他们蹲下后,就离开了。
仅仅只是第一天的上午,就有一百九十多个营受罚,或是蹲下,或是学鸭子走路,绕校场走一圈,还有几个营的将军更是因为没带好队伍而被总管大人打了军棍。
紧张、凝重的气氛在校场上蔓延开来,面对严苛的训练,众人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表现出分毫,生怕第一天就被逐出军营。
何谋全骑着马,在各营之间穿梭检查,但凡发现违背军令的,都会从严从重处理。
处罚对于铁鹰卫士来说不要紧,几十军棍不碍事,至于蹲下,对他们这种常年习武的人来说更是小菜一碟,但对于这些十几岁的新兵来说,却是要命的。
蹲下能把人的脚废掉,站军姿也是痛苦万分,至于学鸭子走路绕校场走一圈,一百零七营是体验过的,走完以后,全营一半以上的人动不了脚。
寒风中的训练足足展开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正午时分总管大人宣布收队开饭才结束。
第一天上午的训练内容包括立正、稍息、向左向右看齐、前后对正、站军姿、蹲下起立等单个军人基本动作,虽然并不难,但在何谋全的严格要求下,这些新兵并不好受。
特别是那些受罚的营,更是让众人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状态,生怕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牵连全营袍泽以及营队将军。
何谋全宣布开饭以后,众人稍稍放松一些。
中午的午餐非常丰盛,乃是白米饭配红烧肉,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汤菜,有荤有素,这让辛苦训练了一上午的士兵非常开心。
开饭前,他们按照总管大人的要求,围着桌子,看着桌上的饭菜。
“锄禾!”
五百道声音在饭堂各个角落响起,这是各营的铁鹰卫士在给麾下新兵下令。
得到命令后,众人开始齐声高呼:“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粒粒皆辛苦!!!”
“一粥一饭!恒念物力维艰……”
如此高喝完毕以后,总管大人才宣布开饭。
得到命令后,迫不及待的新兵们一拥而上,狼吞虎咽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一粒米都没剩下,盘子里剩下的油水都被他们拿来泡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