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时间一晃而过,过年都被何谋全省略了,没有家人一起,过什么年?
这侯府一直只有他一个独老爷,但是在今天,它将迎来掌管真正的女主人。
定初二年正月初一,太子少保何谋全大婚。
整座侯府被装饰得焕然一新,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披红挂带,府邸里面各处张灯结彩,红毯、大红灯笼、剪纸喜字遍布各处。
灵州侯府成了一片红色的汪洋大海,上下都是喜气洋洋。
会玩的凌仙寻遍全城,又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和舞女,以及负责进行音乐演奏的管乐丝竹乐手。
戏班子就有三十多人,出场费三千两,五十名舞女的出场费是二千余百两,四十多位各类乐手又花了五千余两,三者相加,共耗费白银一万余两。
没办法,这些艺人都金贵很。
会这些艺术的都是大户人家,再者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里,物以稀为贵也是常态。
这银子是凌仙一人出的,何谋全也不心疼,哈哈。
真正靡耗巨大的是酒席和伴手礼,酒席的主厨总管是老御厨,伺候永朔帝长达十几年,其余的厨师也是京城各大酒楼食肆的掌勺,或是京畿一带的大厨。
光是这些八十多位厨师的出场费,就足足高达二万两。
另外,他们设计的菜谱也牛得很,道道都是硬菜,甚至还有从东海六百里加急运回来的深海鱼,至于什么蟹膏、牛筋、牛肉、羊肉、排骨、肘子等等,更是数之不尽。
一桌二十道菜,侯府一共准备了足足一百五十桌,算上食材成本和厨师出场费,你想想这成本得有多少?
还有伴手礼,一共七八百份,每一份都要用一个精美的香木盒子装着,光是盒子的成本就是五六两。里面还装着银质的纪念品,京城各大作坊的手工艺人接到这么大的订单,自然是昼夜不停加工。
紧赶慢赶,七百余份伴手礼终于在大婚头天晚上精雕细琢出来了。
算上手工,算上银子的损耗,七百余份伴手礼的成本逼近十万两,不可谓不贵。
好在这事儿也是凌仙主办的,他没让何谋全知道,否则以何谋全的节约,肯定要心疼到滴血。
众人忙上忙下,至于何谋全本人,则与着侯府的几个婢女在布置新房。
正月初一,天还没亮,何谋全率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前往临江府奉迎新人。
何谋全披红挂彩,头戴红色含帽,一身红色长袍,骑在大马上,意气风发。
身后千余人的队伍也是腰间拴红,前队摇旗举牌,后方敲锣打鼓,声势惊人,喜气冲天。
由于出发
由于出发的早,到达临江郡城的时候还是上午巳时末,约十一点左右。
整个临江郡城也沸腾了,连城门口的守卫腰间都拴着红绸。
等进了城,更是大大震惊了何谋全一把,全城披红挂绸、张灯结彩,烟花漫天作响。
今天是临江公主出阁的日子,全城的豪强世家但凡是有脸面都起了个大早,然后来到临江公主府等候,至于临江府,他们在这四天时间里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如今,只等新郎官来迎人了。
临近正午时分,临江府正大门前的大道上来了一行人,一望无际。
前面是从忠义营精心挑选的二百名士兵,都是相貌英武、身材精壮的男子,他们穿着大红衣服,负责举牌、敲锣打鼓,在前面开道。
之后,就是穿大红新郎服、胸口挂大红花的何谋全了,骑在大马上威风凛凛。
何谋全的左手边,是韩令孜。
自从回京城以后,他隐居幕后,常人难以见面,何谋全也一面没见着。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今天将作为何谋全的长辈。
何谋全在这个世界,七岁逃难,然后被被一位路过的监军太监收养为义子,那位监军太监和韩令孜关系匪浅,如今他死去了,所以让韩令孜来当这个长辈也无不可。
毕竟除了他,何谋全也找不到别人。
右手边,自然是温体信和刘广二人了,他们将作为此次大婚的主婚人。
再往后,是郑伯谦、柳则等忠义营将领以及凌仙、陈长廷、洪相封、柴襄、梅印之等好友。
这些人的后面,又是五六百精壮士兵,或挑着担,或赶着马。
整个队伍长达二里地,蔚为壮观。
抵达王府后,何谋全翻身下马。
温体信和刘广则前往大门,与守门的那些侍卫、侍女以及参与送亲的豪强地主们见礼。
互相致辞一番,何谋全才看到临江府大门紧闭。
这时,韩令孜上前,以长辈身份与临江府的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何谋全上前亲手推开大门。
刚准备进的时候,却又被温体信拦住了。
这老贼也没解释,对何谋全喊道:“行奠雁礼!”
柳则抱着一只绑着红丝的活大雁跑到何谋全面前,然后将其交给何谋全,于是何谋全又将其交给王府的内官太监。
与此同时,内官太监唱道:“临江公主府收雁礼……”
话音落地,何谋全又问道:“这下能进了吧?”
众人哈哈大笑,王府周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内官太监摇了摇头,笑道:“新郎官倒是急切,不过新人尚且在梳妆,不知几时才会出来,你且等着吧。”
何谋全这才想起,原来还有个催妆环节,自己一时紧张居然忘了有这回事。
正了正衣冠,何谋全吟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照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却道青铜镜里一枝开。”
念完,里面有个清脆的女声回了一首诗,大意是还没还,你且等着。
何谋全无奈,只得念了第二首催妆诗。
如此对了三轮,里面终于喊了一声,进来吧,何谋全长舒一口气,终于入内了。
刘疑端坐在梳妆台前,她的侍女正在为她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她很美,一袭红服,头戴金造霞冠,冰雕玉勾玄胆面,往生河上朱唇艳。
一面幽凉的铜镜,映出她的绝代芳华。
“良辰已到,新人上轿!”
……
京城朱雀大街上,奉迎、送亲队伍的长达十里,十里红妆,就是十里红妆,而纵贯皇城的大道两边也簇拥了上万人。
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禁军士兵一眼望不到头,他们是来维持秩序的。
涌动的人流络绎不绝,个个皆伸出脑袋想看看街道中间的气象,铭记这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
作为京城的本地人,若是错过了也有点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