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一句话,何谋全的理念与东园不和,东园也太腐败。
东园知道皇帝和何谋全迟早要对付他们,所以他们要在何谋全成气候之前将其扼杀,同时也不能让皇帝的权力达到随心所欲。
这两样情况任出现一样,东园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御书房里的谈话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临近中午的时候,邱秉真离开了长乐宫。
沿着石阶往下走,邱秉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至极,天光在地上映出他的影子,一道淡淡的很长的影子。
阁楼处,几个黑影笼着手,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这老东西太碍眼了,有他在,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办成,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会节外生枝的人都不能留。”
“不错,皇上非常信任他,而且他与何谋全的关系也匪浅,我看不如……”
这人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杀意十分明显。
“我做不了主,回去请示以后再说。”
他语气淡定,双手在袖子里把玩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石阶上,邱秉真回头看了一眼,除了守卫的铁鹰卫士,身后并没有旁人,但是刚刚那股被人窥视的寒意却很真实。
……
回到府邸,原本面无表情的邱秉真装出了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见没事,他的两个儿子和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各做各的事去了。
邱秉真回到书房里,拿出纸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同一时间,在京城南郊刘疑的隐居之所外,突然聚集起了不少人。
雅舍正前,有十二道戴斗笠流苏的高大人影,七男四女,着装一致,只是颜色各不同,有红、绿、白、黄、黑、紫六色衣衫。
其中,一位穿着淡黄色衣裳的女子和一位紫衫男子居中,其他十人分立在两人左右。
刘疑离开京城时,命紫衫男子和淡黄衣裳女子代为处理摘星楼事务。
摘星楼下,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档,每档各有负责人一名,一共十二人,直接对刘疑负责。
而这十二人又数紫衫男子杜孝恭、黄衣女子林不语最受刘疑信任,是刘疑亲自提拔任命的摘星楼左使、右使,也正因此,刘疑走之前才会放心的把大权交给两人。
十二人面前,竹林之中,站满了听命于摘星楼的隐户刺客。
密密麻麻地,一共有五千余人,都是身材精壮、呼吸均匀的精壮男子,他们人虽多,但是却听不到多少说话的声音。
很显然,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刺客。
他们之所以会聚集在此,是因为接到了档头的命令,摘星楼从来不会如此大规模集结,所以众人也猜到了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杜孝恭问道:“你们部下的人都到了吧?”
左右十人齐齐点头,然后林不语又说道:“除去楼主带走的人,剩下的人都到齐了,我已清点过数目。”
不苟言笑的杜孝恭嗯了一声,然后大步向前迈出了六七步远。
站定,杜孝恭朝竹林中的众人说道:“摘星楼低调行事,从来不会这样大规模集结,所以诸位一定对今日这一幕很好奇。”
听到杜孝恭的声音,竹林里登时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林不语道:“杜左使,时间紧迫,请宣读楼主命令。”
她和杜孝恭都接到了刘疑在鬼哭原遇袭的消息,二人原本准备带人前去支援,但是刘疑派人回来通知了别的任务,于是二人只能作罢。
楼主武功盖世,想来常人也奈何不了,所以林不语和杜孝恭并不是很担心。
深吸了一口气,杜孝恭以真气裹住声音,朝数千刺客喝道:“奉楼主令,今夜诛杀临云宗上下,踏破贼门,鸡犬不留!”
话音落地,杜孝恭回头看向十位档头,凝声道:“带上你们的人,按原定计划行事。”
……
红燕楼是三口郡最大的风月之所,虽然是深夜了,但仍然是一副门庭若市的景象,只是今日江湖打扮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拿着兵器结伴而行,在青楼里行走作乐,也有不喜欢热闹的,拿了一坛酒独自走到屋檐下独饮。
偶尔有外人来,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龟奴拦下,龟奴告诉他们,今日红燕楼被包了场子,所以不能接待外客,请恕罪。
一楼莺莺燕燕歌舞升平,二楼却清净了许多,在二楼坐下的人,穿着打扮也比一楼那些人好得多。
一张香木方桌,围坐了四个男人,其中有一个身材巨大的猛汉。
与同桌三人相比,他的长相和打扮看起来有些不协调,酒水从他嘴角顺着络腮胡子流到胸襟上,他亦浑然不觉。
把大碗里的酒喝干后,猛汉将空碗乓的一声猛磕在桌子上,豪气冲天道:“满上!”
话音落地,与他同桌的一名清瘦的中年男子谄媚的给他斟满了酒,完了以后,清瘦男子又叫来了一名侍女,命她侍奉这猛汉。
侍女心中恐惧,但看到桌上那些明晃晃的兵器后,又不敢不从。
同桌剩下的两人也是大气不敢出,一桌四人能和这猛汉说话的,只有那清瘦的中年男子。
这猛汉身高九尺有余,约莫两米,身材彪悍精壮,估计有四百斤重。
若论长相,则是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无比,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恶。
为何?
眼神凶恶,带着嗜杀的残暴,脸颊不见油光,冰口疤痕到处都是,额上长头发向后梳着,两鬓却剃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根头发。
看模样,似乎是个鞑子。
这副长相和气质,再配上他手边的一对铁爪钩,当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他一边戏耍怀中的侍女,一边轻酌慢饮,连续喝了四碗酒后,他终于没再说满上的话,清瘦男子见状,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酒碗,猛汉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原话,笑笑道:“中原还真是热闹啊,比雪原好太多了。”
清瘦男子既不敢点头,也不敢否认,只好献上了一脸讨好的笑容,与他同行的两个男子如坐针毡,额头都冒冷汗了。
随意聊了几句,猛汉一把推开侍女,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三人大惊,难不成这大爷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