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条罪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藐视大汉天子、对朝廷诏令阳奉阴违。
得知真正要杀自己的人是临江公主,林共脑子一片空白,吓得六神无主,连连喊冤求饶,表示愿率麾下兵马为先锋,助朝廷攻讨周先童。
“现在知道了?晚了!”
戴呈敏冷笑一声,不给林共狡辩的机会,喝令刀斧手将林共与他带来的亲兵立刻斩首。
任凭林共如何哭嚎求饶,刀斧手就是无动于衷,将林共拖到营门口后,神策军士兵将其打跪在地上,脑袋往地上一摁,刀斧手手里的开山斧就狠狠砍了下来。
“噗呲!”
林共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圆圆的脑袋就顺着滚了出去,林共的亲兵见自家将军被剁了脑袋,伤心不已,又是哭又是叫,更多的亲兵被林共的死吓到了。
望着那颗还没闭上眼的脑袋,几十名亲兵亦是发出凄厉的嚎叫声求饶,戴呈敏毫不心软,挥手喝令刀斧手将这些贼子就地处决。
刀斧手一拥而上,如拖死狗一般将一百亲兵带到营门口。
一百多名亲兵,十人一排,一排排跪好,足足跪了十多排,戴呈敏大手一挥,百余刀斧手便挥斧砍了下去,鲜血飞溅,一颗颗人头在哭嚎声中落地。
林共与其亲兵被杀后,杨守亮及他带来的一百多亲兵也全部被戴呈敏处决。
营门口的地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头,血染红了地面,戴呈敏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很痛快,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兴奋。
“大丈夫当如是!”
参与除贼行动的两名千总走了上来,一人质疑道:“戴大哥,你真的是奉了公主的密令?”
“那还有假?”
戴呈敏斜眼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声道:“这些贼子恶贯满盈,本将军杀了他们也是为国除贼,即使没有老师的密令,戴某也必杀之而后快,敢与朝廷作对,哼!”
稍稍顿了顿,戴呈敏将目光转向两人,口吻严肃说道:“你们除贼有功,待班师回朝,戴某定会为二位向老师请功,请求老师面试考校你们两个,争取让你们两个也去天策军校读书。”
两个千总闻言一阵兴奋,连连称是,对着戴呈敏千恩万谢了一番。
“感谢话就免了,推举你们上军校,是戴某早就有的想法。”
戴呈敏十分老成的摆了摆手,沉思少许又缓缓说道:“戴某为国除贼,杀了这群贼子是没错的,不过戴某毕竟是奉了老师的密令,既然是密令,王爷肯定是不知道的,因此王爷得知后定然会大怒,上头若是追查下来,你们就说是受了我的胁迫,是被我的军令所强迫的。”
二人不解,你直接拿出公主的密令给王爷看,不就可以自证清白了么?
戴呈敏解释道:“二贼受降,是王爷亲自应允,王爷奉圣命总管曾州战事,全权统率三军,其决断即皇上圣裁,而今戴某奉老师的命令杀了王爷招降的将领,就是在打王爷的脸。”
刘道之总管大军,戴呈敏却奉刘疑的命令杀了刘道之招降的将军,妥妥的打王爷的脸,何况所谓的奉临江公主密令杀贼是戴呈敏扯的幌子。
当然,没有这杆大旗,这两个千总及参与这次行动的神策军是没有胆子参与的,戴呈敏知道此节,所以拉出刘疑当靠山。
话说回来,戴呈敏此举也相当于在间接挑拨刘道之和刘疑的关系。
站在刘道之的角度看,我全权总管大军,你却指使你的学生在本王的军中,杀死本王招抚的降将,你置我于何地?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把我这个哥哥当什么?
即使刘疑能以自己不知情来解释清楚,但兄妹之间的隔阂是一定会产生的。
站在刘疑的角度看,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给戴呈敏下这样的密令,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对哥哥指手画脚……
即使刘疑能解释清楚,但生气的刘道之不一定会信,还是有极大可能认为这是刘疑在暗中间接授意给戴呈敏的,你知道我这个哥哥是第一次带兵,所以派人暗中盯着,对不对?
对,一定是这样,你根本就不信我这个哥哥!
解不开误会,兄妹两人会渐行渐远,解得开误会,兄妹两人也会因为这件事渐渐疏远。
身在天家,二人的关系不仅仅是兄妹血亲,还掺杂着政治,政治是什么,是勾心斗角,是猜忌怀疑,是试探敲打,可以犯罪,但决不能犯错。
在决定行动时,戴呈敏就意识到了所有的后果,也意识到此举会挑动晗王与临江公主之间的关系,但他还是这么干了,某乃天子之兵,事事当为皇上和朝廷考虑。
再说了,而今大军正在攻城,战事异常激烈,若是因为这两个贼将反水导致战事失败,王爷就是万死也赎其兵败之罪,某这么做,乃是将影响王爷兵败的未知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两个千总对戴呈敏说的话云里雾里,并不理解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
戴呈敏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俩将尸体和血迹收拾打扫了,说完便返回了大帐。
信野城内,章承乔大营。
章承乔坐在大帐前的台阶上,右手紧紧捏着剑,神色凝重,双眼一直盯着营门口不挪步。
不知何时,一道焦急的声音突然传进了章承乔的耳中:“朝廷大军三面攻城,情势十万火急,周大人命章将军火速带兵增援东门,这是令牌,请将军过目!”
章承乔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一人从不远处快步走来,右手举了一块方正的黑色令牌。
临近,来人双手将令牌递到章承乔手里,重复道:“周大人命章将军率本部兵马火速增援东门,这是令牌,这将军过目。”
章承乔接过令牌,眼中阴狠一闪而过。
朝廷大军近四万精锐全力攻城,信野精兵不足一万,如何抵挡得住?
把我这一千人马调去参战,根本是杯水车薪,就是我章承乔有一万兵马,以刘道之这个攻城阵仗,去了也是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