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摸了

回信?

自己被人抓捕,逃了好几日,怎么回信?

莫非对方还不知道?

这倒是个利于自己的消息。

正当他思索要不要和对方沟通时,铜镜又泛起了波澜。

“既拿了千机镜,为何不回信?”

看来自己触碰到此物,便会被对方感知到。

对方既希望自己回信,说明暂时还没把自己当成弃子。

祸事当头,不如利用对方一把。

只是该如何回信?

正当他思考如何回信时,铜镜又一次波澜。

“回信???”

陈星玄:......

对方的态度,怎么像个在家等待丈夫消息的小媳妇似得。

他看了眼自己那牵丝木偶的气运。

发现此气运不知什么时候已变的暗淡。

与其余两个气运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自己此刻暂时脱离了对方控制?

想了想,他握紧手中铜镜,试着用手在铜镜上一个个写起字来。

“我陷入了危险,被人监视。”

写完之后,陈星玄耐心等待起回应来。

许久之后,铜镜泛起波澜。

“知。”

就一个知字?

不再来点什么详细的任务吩咐或者帮助吗?

等待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回应,陈星玄又再次在铜镜上写起字来。

“我需要帮助,可否......”

他未写完,娟秀小字已经飞速浮现。

“你在何处?”

未等他回应,小字再次浮现。

“来京城。”

京城?

陈星玄微微皱眉。

天衍阁总阁,可就在皇宫旁边。

栗粟此行任务的目的地,多半是那里。

陈远来信让自己回到青元。

可王兴口中却说陈远若是凯旋,会径直回京城复命。

若是照常理,

功臣一般是先受皇帝封赏,而后荣耀归乡。

以往陈远数次立功,都是如此一套流程。

可此回,真的会如此吗?

看着那祸及家族的气运,陈星玄微微摇头。

虽然不知陈远急召为何。

此时回青元并无意义。

陈家一门双侯爵。

父亲陈远虽常年在外征战,在京城依然有一座威远侯府。

三叔宣礼侯虽只是虚封,但官至户部尚书。

去了京城,

以自己威远侯独子的名头。

若是能将栗粟争取到自己这边。

外加这千机镜主人的暗中支持。

将水搅浑。

看似凶险,但未必没有胜算。

反正自己不听爹的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当前最需要做的,还是抓紧提升情缘,让栗粟相信自己的境遇。

如此才能确保,真去京城时,她不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绑了完成任务。

至于铜镜对面之人,还需谨慎对待。

虽然从对方态度来看,自己似乎暂时脱离了掌控。

牵丝木偶气运也是呈现灰色。

可谁知这是不是什么陷阱。

若是一个不小心,再次落入对方手中。

难免再次被对方掌控。

保护性关押,也是保护。

这般想着,他再次写道。

“我的危险,就来自京城。”

出于谨慎考虑,他没有指明天衍阁一事。

在京城外的贵族子弟中,京城一般还代指皇室成员。

他故意如此言语。

就是想看看对方如何表现。

这次,娟秀小字飞速浮现。

“放心。”

放什么心?

你如此自信,我可就对你不放心了。

按照常理,对方提供了保护。

自己作为被控制的傀儡,也该付出点什么。

虽不知自己现在与对方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但陈星玄决定试试。

他微微摇头,继续写道。

“那么,代价呢?我需要......”

他写的同时,娟秀小字又飞快出现。

“别摸了!”

???

什么意思?

紧接着,铜镜彻底失去了光泽,看上去与寻常之物一般无二。

陈星玄一阵莫名。

......

京城外。

某处山谷地窟中。

一座精致的地下洞府悄然林立。

洞府内。

永成公主李栖月身着纱裙,肌肤胜雪,瀑布般的直发散落于身后。

她苍白的面庞正紧贴一古朴铜镜,口中不断说着什么。

随着铜镜光泽变幻,一行行小字如实质般贴上她的脸颊。

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道被手指划过的痕迹。

她眸子无神,柳眉动了动,面容上闪过一丝惊怒,又转而变得羞涩。

想了想,再次将脸颊贴紧铜镜。

手指划过的痕迹再次出现,顺着铜镜滑过白皙的脸颊,

李栖月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耳朵已经通红。

她身旁,女官红儿有些奇怪。

公主这几日一直有些不对劲。

可今日不是与那人又重新建立了联系吗?

怎么反而如此模样?

见李栖月哼的愈来愈大,女官实在忍不住出言。

“公主?”

李栖月当即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出声道:

“他最近可有危险?”

她声音轻柔,却又显得僵硬。

像是许久未曾与人说话一般。

“公主恕罪,属下尚且不知,这便去调查。”

女官红儿面色一僵,扑通跪倒在地。

“嗯,派人去陈家守着,待他来了,护他安全。”

李栖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摩挲着铜镜。

红儿应声,却又面露迟疑。

“公主,是京城的威远侯府,还是青元城陈家。”

李栖月沉默了。

她发觉自己着急之下,忘记了确认对方是否会来京城。

也忘记了对方现在身处何处。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都派,再派个人寻到他的踪迹。”

“是。”

女官红儿神色复杂,仔细的看了公主两眼后,终于低头领命。

“还有,在此地,要叫我宗主。”

女官红儿点头应是,行礼告退。

随后,李栖月再次将铜镜贴上了脸颊。

她口中轻吐字语。

铜镜上光泽不断变幻,将她的话语遥遥传递了出去。

突然,李栖月心中警兆横生,猛地将脸颊抽离了铜镜。

自己这是怎么了?

前几日与那人失去联系后,

自己便无法从千机镜中感应到对方的情丝波动。

从昨夜开始,自己更是险些走火入魔数次。

心中亦是躁动不安,巴不得立刻赶到对方身边。

这情丝入骨的表现,

明明该出现在那人身上才是。

铜镜上光芒再次变幻,小字浮现的同时,还有一道道手指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掐出数道法诀。

顷刻间,面容上已没了任何表情。

“别摸了!”

冷冷吐出几个字后,李栖月抬手掐诀,铜镜上光泽消失,变为普通模样。

她手握铜镜,如木偶般静静坐于木椅之上。

身周一切陷入寂静。

慕然,她再次拿起铜镜摁于自己腹部。

许久之后,

洞府中传来一声娇弱又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