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夫人
- 穿越成刺客,先杀我夫君?
- 星栖鹿
- 2106字
- 2025-03-13 18:20:31
“此事不可。”
江涣少见的断然拒绝。
看见苏羡脸上的不解,他轻叹一口气:“你目前身上的伤还未好,先安心休养。”
“倒也没那么严重,不影响的。”
苏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小心扯到伤口,笑容里多了些龇牙咧嘴的勉强。
“眼下的情况还不至于需要你一个伤员上阵护卫,你照料好自己的身体即可。”江涣的表情愈发严肃,“这并不只是一身衣服那么简单。你若扮成护卫,路上为了周全,就要与他们同食同寝,做同样的事。”
“我们每日赶路本就辛苦,万一遇上流民匪徒,难免要动手,你的伤经不起这么反复折腾。”
苏羡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也清楚是为她着想,却仍然坚持。
“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呀,这点小伤和以前训练时比都不算什么的。”
这也算不上逞强,不论是原主这具身体的记忆,还是她过去自身的经历,肩头的伤都无法被看作严重到丧失行动力的程度。
更何况她刚刚教训了两人更加确信,虽然伤口会稍有影响,但她的武力值对付几个普通匪徒绝无问题。
江涣表现出的态度是她未曾见过的强硬,那块饴糖对他情绪的短暂安抚效果已经消退,他脸上找不出半分笑意,自带多情的桃花眼看起来也拒人千里。
“苏姑娘,”他一字一顿,“你为何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有吗?”
苏羡撤回自己的视线,看看茶杯,又看看手指,最后低头想在荷包里找找还有没有被遗忘的糖块。她有点不太擅长面对现在气势逼人的江涣。
“从你决定一人独闯影刃阁时我便想问了,”江涣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变多的小动作,没有停止发问,“你为何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是不够在意自己的性命。”
“哪有……”
苏羡嘟嘟囔囔回应,声音却显得没什么底气。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指着他的手掌:
“受伤是难免的,你看你不是还为做戏故意受伤了吗?相比之下,我这种非自愿受伤比你主动受伤爱惜自己身体多了。”
“但我从一开始就对伤口的严重程度有把握,清楚这完全不会对我的性命有任何威胁。”
“我们的情况并不相似,你最初计划回影刃阁的时候,完全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江涣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提高,语速也依旧平缓,他甚至并不在意她有些逃避似的不看自己的眼睛。
她不再做那些无意义的动作,也不作回应,只微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面。
江涣依旧没有停下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谈话:“不久前你在后院说,并不觉得谁的命比狗金贵,别人或许并不相信,但我知道你这句话出自真心。”
“毕竟你也是这样做的,至少你将自己的性命似乎都看得没有那只小黄狗重。”
“你决定去影刃阁之前,向我托付竹影和补丁,用自己的全部身家作抵,却没有想过提高自己去冒险能存活的可能性。”
“我若没有提出可以提供助力,你连询问的尝试都没有。”
苏羡抬起头,情绪也恢复了平静:“我没有理由把与此事无关的人卷进危险里,去影刃阁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并不是无关的人。”
江涣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试图将许多的无奈伴随浊气排出身体。
“至少,影刃阁曾派你刺杀我,我们的利益都与之相对,你清楚我有被发展为同盟的极大可能性。”
苏羡的唇微微张开,顿了片刻,又抿了起来,像是有话梗在嗓子里说不出,又像是自己也不清楚能说些什么。
江涣声音温和,像一匹柔顺丝滑的绸缎,在倾听之人的耳上柔柔拂过,话语里的态度却与之大相径庭。
“就以今日之事来说,我理解你在听说补丁不见后的焦急。但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胸口处那份难以说清的酸涩又阴魂不散地缠绕上来,他的睫毛轻颤:“你只需耽搁片刻与我说上一句,我们同行的这样多人都会一起帮你寻找。你这般聪慧,不会想不到这些,却只是选择自己寻找,并且教训那二人时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
“你的伤没有你口中那样轻描淡写,”江涣声音低了些,“我们在外赶路,所带药品有限,伤口若是感染……霜藜不是可以与阎王抢人的神医。”
江涣最后落下的话被空气吞没,室内又恢复了最初的静。
也不知今日是哪里搭错了筋,江涣看着隔桌而坐的苏羡想。她的头微微低垂,发顶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翘起。
她大概听烦了吧。
一直借着的一口气才停,心底那点忐忑就浮了上来。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今日却像那念经的僧人,怎么说出口的语句有滔滔不绝之势。
江涣不安地咬了咬脸颊内侧的软肉。
“我……没想过这些。”
在江涣说出这些之前,苏羡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说的大概是对的。
当那些话一字一句钻进耳朵,她盯着桌上木头的纹路时这样想。
在每次行动前,有关身体的方面她考虑的是承受度,而不是安全性。她也不知这是什么时候起的习惯,在听到江涣说出这些前,她从未意识到这些。
“我只是想找点事做。”
这样才能让她不去想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
让她不必想那晚的冲天火光,不必想影刃阁里常叔和她谈的事,也不必想离开前地上躺着的那两具尸体。
不必想她好像越来越融入了这个野蛮的、混乱的、糟糕的、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现在回想起不久前在厨房的混乱,她感到如此庆幸。
庆幸自己及时赶到,也庆幸自己在看到补丁躺在砧板上时没有彻底因愤怒失去理智。
她没有做出更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被这个世界吞噬。
“如果你会因为无事可做而过意不去的话,我有一个请求你或许可以考虑。”
苏羡听到江涣的声音,抬起头来:“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做到就可以。”
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的光过暖,苏羡似乎看到江涣的耳尖被映红了一点。
“为了之后更方便的遮掩身份,你可否继续扮作——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