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Kervix

异能星。

瓦列里在红教堂门口从白天等到了晚上。

白日,这里是万众跪拜祈求的圣地。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第三下,瓦列里走进殿堂。

在一片黑暗中,他慢慢走向教堂中央加百列的神像。神像垂地的羽翼除了月光还泛着诡异的绿光。

瓦列里正心生疑惑,当他抬起头,心头肉猛颤了一下。

他发现那来源于它头顶的一对巨大的眼眸,眼眸幽幽发着光,正从极高处往下凝视着他,令瓦列里脊背发凉。

旋即无数巨大而黏腻的触手就从神像背后那未知而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伸出来。

他看到暴露在月光下的是属于章鱼的一个个血色吸盘,触手向他袭来,将他捆锁住提至空中。

瓦列里没有挣扎,它也没有收紧用力。

“我只是想加入你们。”瓦列里对着躲藏在黑暗中的巨怪说。

“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瓦列里被甩到空中,十条光子飞舞的线从他身上穿过,电流与热能发出的“滋滋”声在他耳边轻震。

如果瓦列里只有血肉之躯,他已经成为电缆上的烧烤了。还好,他不是。

瓦列里完好无损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他刚从地爬上起来,两根毒针破风飞来,直逼他眼睛,瓦列里抬臂挡开。

蛇鳞刮过,他的脊背汗毛竖起,眨眼间,瓦列里就被一条黑色大蟒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绞缠起来,他挣扎着摔倒在地上,感受着气力在逐渐削薄。

他从还能挣扎到动弹不得,不过几秒的时间。

但大蟒也绞不下去了,它发现自己不在绞杀一个动物,而是在对着一块石头活费劲。

瓦列里感觉到身上的压迫在慢慢消失,大蟒松开了他,迅速游离。

瓦列里撑起身,他看到一只手向他伸过来。

他握住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瓦列里看到原本空荡的神像前,多了几道绰绰黑影。

“神坛809欢迎你——”

……

训练比想象中的更艰苦。

林岩言刚开始自是兴致勃勃、自信满满的,可完成第一天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她发觉商末仁给她上的强度很高,几乎完美地卡在她现在的身体极限。

没过一个星期,她在晚上已经偷偷哭了两次。虞之昂给她出主意,让她适当放点水,林岩言又逞强说不要。

于是接着一轮训练,崩溃个几晚再被虞之昂和他的小零食小蛋糕给哄好。

现在林岩言极其希望能做点别的,比如和前辈出委托。

Irelia快让她去跟前辈出去、出去、出去吧!

林岩言想着,忽地两眼一抹黑。她居然撞上了前面一个跑步的人,一屁股跌坐在训练场上,眼前直冒金星,在天上打着转。

缓了半响,晕乎乎地抬起头,林岩言正对上一双俯瞰着的狭长紫瞳。

“你还好么?”他才缓缓向她伸出手。

林岩言赶忙自己从地上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不好意思地向眼前的男人笑了笑:“没事。”

那个她见过两面的外国男人。

一头淡金发中分留着狼尾,高挺的鼻梁加上深邃的眉眼,典型的英伦帅哥。

尤其是他那独特的紫眸,仿佛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魔力,看一眼,整个人就沉进去。

“我叫Kervix。”

“前辈您好。”

“……”

两个人都察觉到空气中开始扩散的尴尬,十分默契地立即一前一后重新绕着训练场开始跑步。

短短的一段路后,Kervix突然转弯离开了跑道。他慢下来,走了几步去向角落。

林岩言扭头悄悄瞧着,她看见Kervix托起颈上的项链,项链串着一颗空子弹壳,它连接着他的账号。

Kervix打开了悬浮屏幕,神情严肃。

应该是有委托,林岩言心想。她加快了脚程,再次绕到Kervix的面前。

“前辈,是有委托吗?”她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Kervix点点头:“有,怎么了?”

“能带我去吗?”林岩言抬起水灵灵的两只眼睛,乞求般地望着他,“我想涨点经验。”

Kervix没有回答她,只是穿上外套,拿起竖靠墙壁的黑银苗刀,匆匆往训练场出口去。

“我保证不拖后腿的,求你了。”林岩言不死心,她紧跟上他。

“事情急,一艘货船被海盗劫了,要去救人拿药。”他向下旋梯疾奔,“刀枪无眼,你不怕危险就来。”

“不怕。”林岩言听他同意,嘴都笑咧开来,也不顾刚刚跑完圈上气不接下气,急忙跑随上去。

两人进入准备室,与宋噬彦同步了信息之后,Kervix和林岩言确立了计划。

被海盗挟持的是一艘装满救援物资的货轮。船上有20名各籍船员。海盗全副武装,有9名。

救人其实并不是Kervix的任务,委托给他的目标其实是船上藏着的一批二价青尸疫苗。

这批药剂极其稀有,造价昂贵,一旦丢失损失是难以估量的。

但林岩言听Kervix的语气,似乎比起找药,他更在意那20条人命。

Kervix取了自己的狙击步枪——巴雷特M82A1。

“擒贼先擒王。”他对林岩言说。

计划第一步,先解决海盗首领歪嘴。

歪嘴的面部特征很明显,嘴巴一边歪,右眼一道狰狞的疤,显得整张脸极其丑陋而凶恶。

Kervix在直升机上架狙巴雷特,透过瞄准镜去寻找甲板上的歪嘴。

林岩言紧紧抓住保险带缩在真升机机舱里,听着头顶雷鸣般轰隆轰隆作响的螺旋桨声,往下瞟一眼白雾茫茫的大海,便觉腿脚发软,头晕目眩。

海上弥漫笼罩着大雾,这让Kervix的瞄准定位无疑增添了许多困难。

丢失目标带来的恐慌和迷茫感,让Kervix后颈渗出了些汗意,这是一种狙击手最常见的心理不适。

好在一层层雾经过时出现缝隙,他透过裂隙看见了目标的一隅:歪嘴拿着手枪在甲板上四处晃动。

Kervix调整了姿势,配合直升机因烟雾干扰向上提高的飞行高度,瞄准了歪嘴的头。

强气流、机体颠沛、弹道轨迹……他计算着影响因素,手指向下压。

“卟嗵”

他开了第一枪。整个人随着后坐力一震。

“卟嗵”

Kervix又补了一枪。

林岩言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也不知他有没有射中。她急得直喊:“怎么样怎么样?成功了吗?”

Kervix松开手,手心里一片薄汗。

“成功了。”他没卖关子。

林岩言捋了捋胸口,长舒一口气。

她瞥向Kervix。

气流从舱门外涌进来,将他金色的狼尾吹得凌乱而飞扬,皮外套随风鼓起,他依靠在滑动门的后侧舱门上,侧着头,向下俯瞰着无垠的大海。

海浪流动在他紫色的眼眸里,翻腾着将天光掀起,又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直升机缓缓下落,如救世主从天而降。

群龙无首的海盗正一个个跳船准备逃跑。小船上被大批大批的财货压得摇摇晃晃。

Kervix来不及等直升机完全停稳,他率先跳下去,在甲板上打了个滚,借势站起来,拔出苗刀,往海盗船方向往上一挑。

寒光过眼,随着升起的刀尖,一股巨大的浪潮如山峦般在海盗船背后同时升起。

Kervix手腕一压,那巨浪怒兽般压倒下来,将整艘海盗船卷了个底朝天。

几束冲天水柱把被夺掠的物资全部原封不动地送回货轮甲板上。

霍然间,子弹出膛的声音从他身后炸开。

“小心!”林岩言着急的叫喊声同时升起。

她也上了甲板,眼睁睁看着两名海盗从货舱爬上甲板,背后开阴枪偷袭Kervix。

Kervix往旁边一扑,避开子弹,他手掌一抬,海水似游龙般从船底飞腾上来,往两名海盗身上倾灌下去。

两个海盗眼睛睁不开,站也站不稳,双双滑倒,摔了个狗啃泥。

“他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

两个海盗咒骂着端起被打湿的枪开始乱射。

又有几个海盗飞钩子架绳梯从海里头爬上了甲板。

Kervix右手握刀,左手控水,在此被包围的情形下语气也不见着急,只是扫了一眼周围。

“岩言,我在上面搞定他们,你去下面各舱找船员和药。”

林岩言乖乖听他指挥,只管下到船舶主体,开始一间间舱室寻找人和东西。

在一间货舱门口,林岩言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背贴着墙,手掌慢慢抚摸上半掩的门。

她使劲一推,一把小刀从门后的黑暗中袭来,林岩言往后仰去。她盯着那人的手腕,说时迟那时快,一念间,那人已定住不动了。

林岩言控制住了他。

这是一个胖胖的美国男人,他面色惨白,手腕上有红色的绳痕。

林岩言拿走了他的刀,想了想,让他恢复了意识。

“我不是海盗。”她立即道。

男人回神,但仍然惶惶不安:“你是谁?”

“救援人员。”

男人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林岩言的小身板,但他最终选择了相信:“我是大副,船长他们被绑在引擎室。”

“有海盗吗?”

“原来有两个。”

林岩言示意让大副带她去引擎室。

打开门的时候,被绑的船员们显然受到了惊吓,他们睁大了眼睛,盯着林岩言瑟瑟发抖。

林岩言上去用刀割开了他们手上湿漉漉的尼龙绳。

船长和大副商量带船员上到左舷坐救生筏逃离,他们让林岩言一起上去。

“我要找药。”林岩言问船长,“你知道船上藏着一批二价青尸疫苗吗?”

大副看向船长,船长点了点头。

“你说的疫苗,应该在你刚刚遇见我的货舱前面的一间货舱里。”大副给林岩言指明了方向。

“谢谢。”林岩言转身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