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石晴雪把车停在了侯伟家楼下，她一通电话把人叫下来。看着侯伟身上仍旧是昨天那身衣服，她无语的说：“一连三天了，你就不能换换吗？”
“你怎么知道是昨天那一套？我就不能同款衣服有好几件？”
“你弄脏的污渍都还在。”
侯伟看了眼自己外套上的污迹，耸耸肩，“下次洗澡再洗。”
“懒死你算了。”石晴雪把路上买来的豆浆包子丢给侯伟，“赶紧吃，今天任务不轻。”
“加糖了吗？”
石晴雪不耐烦的点头。
侯伟心满意足的吃着早点。
两人用了整整一上午，走访了两栋写字楼里的总计二十三间公司，可符合侯伟列举出来的条件的人一个都没有。
午休吃饭时，石晴雪难免有些消沉。
“这就受不了了？”
石晴雪摇摇头。
“尹千秋没有教过你吗？只有把无用功做到位了，老天爷才肯把凶手交给你。”
“你还信这一套？”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是客观规律。破案不是电影里演的那样，一环扣一环，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破案更多靠的是嘴和腿。脑子至关重要，但没有前两者收集的信息也白扯。
“如果你是想过大片里那种生活，趁早离开这行，去当个演员，你的外在形象女一号是不用想了，当个女七的替身绰绰有余。”
石晴雪翻着白眼说：“你可真会安慰人。”
侯伟悠闲的说：“都夸我嘴甜。”
“呸，恶心。”
石晴雪不想承认，不过侯伟的几句调侃让她重燃了斗志。这就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比拼的就是哪一方的意志力更坚强，石晴雪绝不想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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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层的公司都问过了。”站在电梯厅里，石晴雪注视着挂在墙上的标识牌，这一层大大小小总共有七间公司，都走访过了，仍旧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下一层。”侯伟淡定的说，“调查区域内的公司女高管都过一遍后，如果还没有发现，就把范围扩大到个体经营者。”
“你说的倒轻松。等下，我接个电话，是尹队。”石晴雪走到窗户旁，却又马上退开，因为窗外降下来一台升降机，两名‘蜘蛛人’正在进行外墙清洗。
无视禁止吸烟的标识，侯伟从皱巴巴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点上，边吞云吐雾边活动着脖梗。
“抱歉，请让一下。”
侯伟转头看去，发觉是一名梳着短发的中年妇女，此人穿着一身灰色商务套裙，衣料考究、剪裁得体，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侯伟从电梯门前让开，中年妇女冲着他点了下头，进入电梯。电梯门闭合，液晶板上的数字逐渐增加，她是上楼。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和侯伟赶过去！”
听出石晴雪语气中的兴奋，侯伟把抽了没几口的烟捻灭丢进垃圾箱，问道：“有发现？”
石晴雪难掩激动：“两位同事在走访时发现一名符合条件的女性高管，此人面对询问时显得异常紧张，当被问及昨天做过什么时，她当场崩溃，还意图逃跑，不过连房间都没跑出去就被控制住了。人已经被带回龙山分局。”
侯伟放松的伸了个懒腰：“这心理素质也不行啊，不打自招倒是省事了。你回去吧，我得回家补觉去。”
“那好，我顺道送你回家。”
侯伟点点头。
叫来电梯，两人走进电梯厢内。石晴雪一刻不停的查看工作群的信息，侯伟则是百无聊赖的盯着光滑的电梯厢壁发呆。他脑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想。
突然，一个不久前的画面突兀的在侯伟的脑海中播放，他不由得愣住了。“美甲......碎钻？”
“你嘀咕什么呢？”
侯伟大喊：“按电梯！让它停下！”
“啊？”虽然一头雾水，但石晴雪还是按下开门键，电梯在下一层停下，侯伟立刻冲了出去，他拼命按着另一台电梯的按钮。
“怎么了你这是？你还有间歇性精神病？”
“是她！”侯伟急得用拳头砸按钮，“她往顶楼去了，八成是要去楼顶天台！”
“她是......”
“还能是谁？‘杰克’！”
“怎么可能？！”石晴雪跟着侯伟进入电梯，后者用力按下顶层的按钮，“咱们调查过的公司里没有符合‘杰克’条件的女性高管啊。况且那个被带去分局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侯伟暴躁的说：“我怎么知道！但我没看错，刚才那个搭乘电梯去顶层的女人的美甲上贴着碎钻。而且那个女人符合‘杰克’的几乎所有条件，只有一项不符让咱们把她排除了。”
“是什么？”
“她不是离异。”
“额......这是最关键的条件吧，你的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这点之上的呀！”
侯伟面沉似水的说：“去向‘杰克’本人问问就知道了。”
电梯将两人送到这栋摩天大厦的顶层，在一位清洁人员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通向楼顶天台的楼梯。
当推开门冲上楼顶天台的一刻，刺眼的阳光晃得侯伟睁不开眼，他抬手遮挡，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个瘦小身影，就站在几十米外的金属栏杆旁。
侯伟大喝一声：“喂！”
那人影回过头，正是方才的短发中年女人。
“你是叫王鹃慧是吧？”
王鹃慧不管不顾的喊道：“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我是在做好事！我是在帮你们的忙！”
她的背紧贴在栏杆上，而栏杆外就是落差几百米的高空。地面驶过的车辆宛如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火柴盒，铺满了车道。
“杀人是不对的。”
“我杀的是妓女！她们是社会的蛀虫，她们都该死！”
侯伟尽量平静的说：“你无权剥夺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你自己。别干傻事，王鹃慧。”
“我没活路了......”王鹃慧涕泗横流，“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们会找上我，我也过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所以你才故意挑衅警方，绑架赵悦、砍下她的手指后送到龙山分局？”
王鹃慧神情扭曲的说：“看到正阳公园挖出尸体的新闻，我就知道没时间了，我必须尽快把那个贱女人干掉！”
“你还自学了制造炸弹。”
“没什么难的，外网有全套的教学视频，我不是那群只会出卖身体的妓女！我比她们加在一块都要优秀！”
“你的确很优秀，名牌大学毕业，又去国外深造，事业履历近乎完美，如果你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你本可以为这个世界做出更多贡献。”说话的同时，侯伟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摆动，示意站在门内的石晴雪不要轻举妄动。
石晴雪已经联系了后援，在谈判专家到来前，她只能寄希望于侯伟能稳定住王鹃慧的情绪。她丝毫不怀疑，王鹃慧随时可能翻越栏杆。
不行，不能干站着，得行动起来！石晴雪缓步后退，随后跑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