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孙茂才说凶器是张妍家的一把菜刀，宋佳人看向厨房。将厨房与客厅隔开的是一台单开门小冰箱，看着很旧，应该是这套出租屋自带的家电。
厨房干净整洁，厨具被分门别类的收纳，没有看见菜刀等刀具，想来是都被带走检查了。
宋佳人走进厨房，依次打开橱柜柜门，都是些锅碗瓢盆、调料油米一类的物品。检查一番后，她来到了冰箱前。
她曾听人说过，冰箱能反映一个人的喜好、性格，为人是严谨还是懒散、最近过得舒心还是窘迫，都可以通过冰箱窥见一斑。
心跳微微加速，宋佳人伸手拉开冷藏间的门，一股冰箱独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冷藏间内东西不多，最下层的隔间里放着十几枚鸡蛋，中间隔层是各种酱料的瓶瓶罐罐和没用完的蔬菜，最上面隔层则是被腌好的小咸菜塞满。冰箱门上的储物格被几盒一升装的纯牛奶占据。
“伟哥哥，看来张妍喜欢喝牛奶。”
这三盒牛奶中只有一盒是开封的，她将这半盒牛奶拿起，下意识的看了眼印在包装上的生产日期。
“是上个月的29号？”
侯伟随口问道：“早就过期了吧？”
“保质期是一年呀。”
宋佳人没喝过这个牌子的牛奶，即便是放在冰箱里，开封后的牛奶也有些变质，散发出异味。
把牛奶放回原处，宋佳人又检查了冷冻室，里边放的是猪肉、鸡肉一类的生肉。将冰箱门关上，她后退一步，打量着这台不起眼的小冰箱。
看不出张妍的性格特征，爱喝牛奶肯定不算。宋佳人暗自思忖。
望着落满灰尘的冰箱顶部，她突然注意到那上面不是空无一物，还有张红色小卡片。
“是名片吗？”宋佳人伸手拿起纸片，发觉这是张好评返现的纸片：15字评价，附图三张，返现金五元。
纸片上落着层灰，她不禁好奇张妍有没有拿到这五块返现。
“佳人。”
听到主卧传来的呼喊，宋佳人立刻走了过去，随手将卡片塞进包包里。
“伟哥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束缚带。”站在床旁的侯伟指着他从床底翻出的黑色弹力带。
“这是做什么用的？”
“捆人。”
宋佳人惊讶的重复：“捆人吗？”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张妍自己用，还是她给孙茂才用。说正经的，这束缚带应该是张妍担心自己梦游发作，睡觉前用来捆住双腿的。要是能证明案发当晚，张妍有绑住自己的腿就好办了。”
宋佳人打量着束缚带说：“可这是魔术贴的呀。”
“对，不是很牢固。张妍要是真有梦游的毛病，即便双腿绑上这东西，保不准梦游状态的她也能解开。”
“梦游的人不应该是迷迷糊糊的吗？”
“不一定，因人而异，就算是上密码锁，说不定都能解开。我听人说过，他值了个夜班，白天回家睡觉，等再一睁眼，人就已经在闹市区的长凳上了，当时就穿了条大裤衩子。也就是那时智能手机不普及，不然这大哥得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侯伟幸灾乐祸的说。
“伟哥哥，那梦游时能杀人吗？”
“不好说，国外有一起梦游杀人的案件，最终判了无罪，孙茂才应该是看到了那起案件的相关报道，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具体说说，很有趣的样子。”
“就是国外有位大哥半夜驱车上百公里，把自己老丈母娘给毙了——还是老丈人？记不清了。这人的律师很厉害，最终让法庭接受他的当事人杀人时是梦游状态，无刑事责任能力。不过我想就算不用坐牢，婚肯定是离定了。”
“那国内呢？”
侯伟摇摇头：“没有先例，真要是出现相关案例，佳人，你信不信？以后所有凶杀案的嫌疑人都会声称自己是梦游杀人。不可能开这个口子。”
宋佳人点点头。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
侯伟和宋佳人离开张娟的家，只不过侯伟没有急着走下楼梯，而是敲响了对门401室的门。
开门的是位60多岁的小老太太。
“大娘，能耽搁您几分钟吗？”侯伟客气的问。
“我不买东西。”老太太警惕的说。
“我们不是来推销的，是想向您打听一下您对门邻居的事。”
“你们是拍短视频的？”
“啥？”侯伟被问得一愣。
老太太厌烦的说：“这几天来了好几波人了，问这问那的，还偷拍我。”
“我们也不是拍什么短视频的。大娘，不能白耽搁您时间，这100块您收下，买点水果。”侯伟递过去张百元钞票。
见到钱了，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你这小伙子长得俊，心也善。问吧，大娘知道啥都告诉你哈。”
侯伟暗自苦笑，“大娘，你还记得出事那天晚上，你有听到或者是看到什么吗？”
“你问的是上个礼拜一晚上？”
“对。”
“我还真没看到啥，我平时一个人住，现在觉少，可一到八九点就困。睡吧，后半夜就醒，不睡吧，硬熬着还难受。这人老了，就是怎么着都不得劲。”
“您是什么都没听到吗？类似开门关门的动静。”
“没听着，我那天好像是10点多睡的，后半夜3点多就醒了，我是啥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对门住了个杀人犯，我还能睡着觉吗？”
“在您眼中，张妍会杀人吗？”
“那我上哪儿知道，那姑娘不爱吱声，平时在楼道碰上了，也就是点个头，有时都装没看见。别看我俩对门住着，我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她就一点好，挺消停的，不过楼下那老头总是找她麻烦，他俩吵了好几回架呢。”
“因为什么您了解吗？”
“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动静大啦、跑水啦。其实有时真不怪那姑娘，底下那老头又倔又犟，岁数大脑子不正常，他非说自己家跑水是楼上弄的，大早上的砰砰砰砸门，给我都吵醒了。后来你猜是咋回事？”
“咋回事呢？”
“他自己忘把水龙头给拧上了！那能不跑水吗？”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