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亦真亦假

眼见姜茴有越演越烈的局势，姜父厉声喝住她，“姜茴，你给我闭嘴！”

姜老爷子明显已经生气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鼻孔也因为愤怒而微微扩张。

但却是一反常态，阻止姜父，“让她继续说。”

姜茴沉着脾气，逻辑统一起来，字字铿锵有力。

“难道您老就没有想过，除了逢年过节以外，你身边还有哪个子女会经常回来陪您？他们哪一个不是诚惶诚恐的躲避着你，就是因为你那自以为是，以及所谓的家族利益观。”

“你！”

姜老爷子心里被堵得很，因为姜茴说的句句戳他心窝。

他人年纪老了，老伴儿也经常卧病在床，精神头不太好，时常就是他一个人呆在这偌大的宅子里，也没人能陪他说上话。

年轻的时候，为了尽快能够掌管公司的一切，经常板着脸说话，把利益挂在当前，凡事以利益为先，他甚至连自己都要放在利益之后。

果然，姜茴管不住自己的性子，就有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现在姜父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爸，对不起，我不知道小茴性子这么烈，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回头瞪着姜茴，示意她赶紧过来认错，“还傻站在那里，快点过来给你爷爷道歉。”

其实姜茴一股脑的说出这些话，她也不确定姜老爷子会不会因此翻脸，甚至把她赶出姜家。

但她更不希望姜家，因为这些错误的价值观而断送后世子孙的幸福。

虽然她没有体会过爱情，但她知道这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不应该和利益价值挂钩，他们之间应该是不等号。

“爷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跟您说话。”

姜茴愿意道歉，也是因为自己顶撞了长辈，终究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而且还是当着姜父的面，自己的女儿顶撞自己的父亲。

姜家父女俩就这样站在老爷子跟前，等了许久，老爷子也没有说话，双手拄着拐杖勾上，努着嘴唇一语不发。

就在姜茴以为这老爷子依旧固执不变，甚至会把自己赶出姜家大门时，他突然开口了。

“关于联姻的事情，我会另外再考虑。”

姜茴傻眼了，所以姜老爷子这是松口的意思？

姜父来时本就抱着不大的胜算。

因为老爷子性子倔强固执是整个家族都知道的事，要让他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真是比登天还难。

但他亲耳听见张老爷子说重新考虑，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姜父先回过神来，“还不快谢谢你爷爷。”

“谢谢爷爷！”姜茴又露出乖巧讨好的笑容。

老爷子冷哼一声，对于姜茴还是不待见。

“我说的只是考虑，并不是取消帮你联姻的事情，你们可别高兴的太早。”

姜茴亲自倒了一杯上好的龙井，恭敬的递给老爷子，“我知道爷爷说话算话，您能重新认真考虑，我已经觉得此番来得值了。”

姜茴保持着端茶的姿态良久，手上却不见半点颤抖，老爷子最后还是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茶都凉了，口感苦涩。”

一旁随时候命的管家听言，用最快的速度重新端上一壶新的龙井茶。

姜茴也重新再端了第二杯给姜老爷子。

她知道这老爷子摆明是生气了，就因为刚才自己没有给他脸面。

现在是利用这件事情给自己找回面子呢。

她不在意，端茶而已，只要不是让她嫁人，什么都好说。

来回两遍，老爷子终于满意，或许是觉得自己的面子终于扳回不少，这才疲惫的摆摆手，把这两人赶回姜家。

管家把两人送出门外，对着他们发动的车子，毕恭毕敬的半鞠躬。

再抬头，车子已经走远。

管家搀扶着姜老爷子上楼，继续刚才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局。

“老爷，您真的被小小姐说服打算重新考虑那段婚事吗？”管家心中好奇老爷子的想法，这在姜茴来前他预料的结果发生反转。

“只要手里还有一枚棋子，都不要被棋盘的表现蒙骗。”

老爷子手里抓着一颗黑子，落在一堆白子中间。

管家往棋盘里一看，明明刚才是白子必胜的棋盘面，被老爷子放了一枚黑子后，局势顿时反转。

——黑子胜

姜父在车里，这才开始秋后算账。

“来时你还在车上答应我什么？刚才又是谁在你爷爷面前大声吆喝责骂。”

姜茴的指尖在大腿上来回画圈，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我。”

“就你刚才那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数落你爷爷的过错，他没生气，已经算是极好的结果了，他要是生气了，保管你明天就得被赶出姜家大门。”

“那爷爷他刚才不是没生气吗？事情都处理的好好的，他还答应我重新考虑呢。”

你当真信你爷爷的话吗？

姜父收好情绪，把眼镜拿下来用手帕仔细的擦拭着。

姜茴看着身后不远处的老宅，被苍翠的爬山虎，遮挡住一半的外墙，看不见被包裹住的外墙。

姜父的话不无道理，姜老爷子年轻时，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这回却那般好说话，事情定有蹊跷。

“爸，就算爷爷说的不当真，那我也算是努力过了，总比自己没有争取过要好，不然我定会后悔的。”

姜茴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

她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姜老爷子的话里半真半假谁又分得清。

但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由他老人家亲自取消这门亲事，一来省下更多麻烦，二来是最快速有效的。

姜茴的要达成的目标还没完成，此时跟姜家闹掰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会因为少了一个庇护所，她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姜父一阵叹息。

虽然他是姜家的男丁，但是婚姻大事在当年根本由不得他做主。

徐灵不是X市的人，一个外来姑娘当时就让老爷子心生不满了。

当初得知他要跟徐灵结婚，老爷子直接大发雷霆。

若不是因为当时徐灵的肚子里已经怀有姜茴，她根本就没有进姜家门槛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