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山庄的人都忙碌起来，准备连夜前往西山大营。
季夜和阿毛把两个道士的尸体拖到一边，搜刮有用的东西。
张景行的如意囊是筑基境的，比聚气境的空间大了足足一倍，这正是季夜目前需要的。
里面的东西没啥特别有用的，于是季夜就把这家伙的道袍扯开，果然，胸前露出了一面护心镜。
看材质不像是传家宝，而且这玩意不是穿上去的，是用钉子固定在胸口上面。
没错，张景行整个上半身全是坚硬的骨头，连皮肤都没有。
骨头的颜色都发黑了，隐隐透着一股怪异腥臊的气味。
再看他背后，居然还有一面护心镜，同样也是钉在骨头上面。
这面护心镜已经被紫霄击碎，后面的一排骨头上面有个很深的凹坑。
季夜把手指伸进去探了探，发现这骨头至少有一指厚。
紫霄飞剑的剑尖显然是刺进身体里去了，但是被骨头卡住，没能一击致命。
这样的异变等于是给上半身穿了一件骨质铠甲，再加上两面护心镜的保护，差不多能达到传家宝级别的防御力。
“看来他身上的弱点也就二弟和脖子了，碰上阿毛也算他倒霉。”季夜摇了摇头，目光转向苗月的尸体。
苗月的如意囊还是聚气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也没看见什么好东西。
但季夜还是收了起来，正准备起身时，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的，苗月这家伙好像没啥异变的地方。
长相正常，说话正常，手脚更正常。
掀开道袍，前后都看了一眼，身体也是正常的。
“这家伙晋升时居然一点状况都没发生？”季夜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
想了想，伸手把苗月的脑袋拿过来仔细打量，没错，他的黑眼圈很重。
感觉一脸的疲惫相，似乎失眠很久的样子。
“这张脸又没你漂亮，有什么好看的。”阿毛在背后贱兮兮地说道。
“闭嘴！”
季夜伸手又将苗月的如意囊掏了出来，因为之前他看见里面有一个本子，应该是个记事本。
取出来一看，还真被他猜对了。
这是一本日记，断断续续地记录了苗月这些年来的修炼历程。
前面几十页的字迹都很端正，但是当季夜迅速翻到最后几页时，发现字迹变得非常潦草，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来。
“三月二十五，在师尊加持之下，终于晋升筑基境，不禁喜出望外。”
“之后更是喜上加喜，因为我竟然没有发生异变……师兄弟皆来庆贺，唯师尊闷闷不乐，似有心事。”
“三月二十九，又是一宿没合眼，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我现在知道我不是没有异变，而是变在脑子里面。”
“四月初六，花费全部积蓄买来一瓶明犀破妄丸，吃下去之后，果然不再做梦，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六月十三，破妄丸吃完了。向师兄借了一千筑基境振石又买了一瓶，但不知为何这一瓶吃了不起效果，当晚，我差点在梦中吓死……”
“七月初八，我已经连续六天没有睡觉了。平日里全靠各种提神之物支撑，但感觉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今天是七月……”季夜抬头想了想，还没想出答案，背后传来阿毛的声音：“七月十二！”
“你怎么知道？”季夜回头问。
“我闻气味就知道了。对，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气味，每天的气味又不相同，今天是七月十二不会错。”
顿了顿，阿毛又道：“这家伙已经十天没睡觉了，难怪他看起来脾气很暴躁。”
季夜把手里的日记本一收，“你都看见了？不是，你真的识字？”
“我不识字，叫你写契约干嘛，自己骗自己？”阿毛说着话，从嘴里吐出金蛟剪，咔嚓一声，把苗月的脑壳剪开了。
卧槽！
季夜吓了一跳，“你干嘛？”
“他的异变是脑子，看看能不能炼化出什么东西来。”说着话，吸溜一声，苗月的脑子就不见了。
“你……”季夜目瞪口呆，“你他妈疯了？”
“没啊！”阿毛舔舔嘴角，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警告你啊，不管炼化出什么玩意，都不许喂给我！”
“万一是好东西呢？”
“好东西我也不要，恶心死了！”
……
午夜时分，一行车队离开了明阳山庄。
秦昭仪专门给了季夜一辆马车，毕竟他伤还没好，怕他路途颠簸支撑不住。
同时也考虑到阿毛还是个“小孩子”，结果……
傻鸟在车里根本就待不住，用它的话来说就是喜欢自由的味道。
车队前后来回乱跑，一会儿上秦昭仪车里玩一会儿，一会儿又去别的车里捣捣糨糊，反正忙得一塌糊涂。
车队经过小河镇时，刘子恒老远就在镇口等着了，因为曾彪已经提前派人传去消息。
此刻，老刘带队来到秦昭仪的车前，下马单膝跪地：“刘子恒，拜见公主殿下！”
“刘将军，平身！”秦昭仪掀开车帘，微笑着说道：“本宫要去西山大营，你随本宫一起去。”
“遵命！”
车队重新启动，当季夜的马车从刘子恒面前经过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目光往车厢里看去。
唰！
车帘也同时掀起，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女子面容。
“呃……”刘子恒感觉非常面熟，但又不敢认，直到季夜微微一笑，他才醒过神来，“师尊？”
“今晚没有恶鬼吗？”季夜问。
“暂时没有，不过我留了两百人下来保护老百姓。”
“好！”季夜点点头。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咚地一声，扭头一看，只见阿毛居然倒头睡过去了。
这货进镇子前才上的车，刚才还在吃季夜给他留的葡萄，这才吃了几口就睡着了，感觉还真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于是放下车帘，拿起一条毯子盖到阿毛身上。
听着他均匀的鼾声，季夜也有倦意袭来，伸手拿过枕头，闭眼睡去……
……
咣当！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摇醒了睡梦中的季夜。
他打了个哈欠，刚想翻身接着睡，忽然发现身边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扭头一看，原来是阿毛。
这家伙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此刻正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四目相交，他诡异地咧嘴一笑，然后用一种像是还在梦中的语调说道：“知道吗？这个世界快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