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神，会议，金星来询

“说说看各自的进度吧。现在北方区域的城镇已被我所占领了超过七成，接下来我会派兽群进攻尼普尔，或许只要再过一个月，我就能攻下那北边的峭壁，淹没人类最后的希望。”

被命名为“魔兽之母”、“原初支配者”名号的蛇躯女神拍打自己的蛇尾，甩去附着其上的湿黏肉酱，“我可不会留下哪怕一匹旧人类，这些东西愚蠢自大，简直比猴子还不如，只配充当土地的肥料。”

“不要再说大话了，你可是已经吹了足足三个月了还没攻下尼普尔，难道还要再加几个月来满足你囤肥的欲望么？”

缓缓走来的金发女神毫不遮掩自己的抱怨，阴影遮蔽住的脸庞看向倚墙而立的豪放身影，“我还是更想和冥府神一系的神明合作，你们两个根本没有在用心工作，只会不停地碾过生者，向我的冥府塞来更多，更！多！的亡灵。不管不顾地增加我的工作量！制造槛牢也很累的！”

“我可不是会用心工作的文职神员，更喜欢拳拳到肉的武力互搏，那种纯粹到败者必须变成肉酱的战斗方式。败者没有丝毫留存的必要，全力以赴下死亡才是对鼓起勇气站上战场的对手，所能奖赏的最崇高敬意。”

羽冠晃动，倚着石壁的女神直起身，声音骤然间发生了变化，眼神也在刹那间变得危险而深邃，“不过想了想，我还是觉得强调等级差别的碾压无双式处理方式也不是不行……强大到与人类拉开了鸿沟般差距的我，只管保持自己全胜的战绩，生与死由那些站到对面的挑战者自己去决定好了。”

“喂！你们想违背誓言吗？我们已经有在战争起始时签订的互不侵犯同盟契约在，我不会要求来自你们两神的帮忙，也不会允许来自你们的插手。此时此刻留存于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已是算冒犯我威严，可没有任何值得令它们活下去的借口。清洗是必须的。”

蛇女神眯起眼，竖瞳绽放冷芒，“不过我也不会让我的盟友难做，我已经对魔兽们下令，四下游荡时遇到人类之后怎么处理都好。”

“无论是从木石泥土构筑的巢穴中拖出后当做猎物追逐畜养，还是活生生地当场吞食消化，都随它们处置，我不会再插手催促它们的进度。”

“亦或是成为我等神殿的素材也不错，毕竟我们也不是人类视角的什么善神，累累尸骨铸就高台，才更适合我们的风格不是吗？”

“喂喂喂，可不要污蔑我。虽然我强调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实际上姑且还是被认作善神的。”羽冠女神咧开开朗的笑容，然而牙齿竟仿佛变成了鲨鱼的利齿一般，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响应了圣杯的召唤聚集于此定立条规，以斩杀这个时代的王为条件，入手了圣杯的女神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支配者享有一切。”

金发女神双手抱胸，疲惫地叹气，“可是看看现状，就算你召出了能够覆盖整个地面的魔兽群，也就勉强称得上压制了北方领土而已，一个月的时间，你真的能打破战线僵局，攻入乌鲁克，从而达成我们的最终目标么?”

“喂，作为仅存于这个时代的最后一位的，【正～统】的【苏美尔】女神，你，开始心软了吗？”蛇女神直立起身躯，作出警戒威胁的姿态。

“不，我期望的也是人类的消亡，毕竟这片名为乌鲁克的疆域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世界。只不过之前只顾履行自己的神职而在没有尽头的工作中昏了头，一时做出决定借给人类发展而已。”

果断否定的金发女神耸耸肩，“我会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某个清晨，让所有生命进入冥府——在我做好充足准备的时候，不至于让我手忙脚乱。例行会议可以结束了，我该继续回冥府完成今天的工作了。”

正要转身离去，一阵掌声从洞外沼泽传来。

“金固，既然回来了，就要向母亲报道！”蛇女神似是欢喜似是不满地向神殿外呼唤。

“是母亲应该避免单独和其他两位女神会面才对。毕竟，虽说两位女神是可靠的同种存在，但也是拥有可怕力量的竞争对手。事实上，现在的乌鲁克中，也就只有眼前的两位女神有着将您杀掉的能力和动机呢。”

“嘁，女神的同盟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金发女神毫不在意地反驳着。

羽冠女神表示赞同：“若是对其他女神动手的话，原本的攻击将会演变为天罚之类的锁定形式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搞不好自己反过来有了被消灭掉的风险。我们不至于给自己招罪，所以小哥大可不必担心。”

绿色长发的少年点着头表示理解，旋即又提醒道：“刚才的巡察中我注意到一些异样，有一只毛绒绒的奇怪独行生物正在四处游荡，或许会影响到我们各自的计划。”

“小哥这样单独提醒的话，看来这神秘的生物很强喽？”羽冠女神提起兴致，“那不如交给我去试探一下吧。偶尔来次高强度战斗，也是不错的消遣方式。”

会议结束的同时，另一边已是清晨，天蒙蒙亮。

树林中雾气朦胧，四处飘荡，宛若仙境一般不真切。

寒露从绿叶叶尖滴落，唤醒倚树而坐的金猴儿。

他伸着懒腰跳下树桠，迎面便见到从天而降还上下打量着他的女神。

属于星的神性很浓厚，和靠前的那一撮星君一个级别，只是有些似是而非。

“嘿嘿，小女娃儿，你和李长庚那老天使是个什么关系？”

孙悟空对自己人的八卦消息一向是乐于了解的，“那老汉娶妻生子也不叫上俺老孙？感情淡了，淡了！”

“哈？李长庚？那是谁？”金甲女神一撩柔顺的黑发，“喂，你是谁？”

刚睡醒的猴儿这才隐约记起了对方伊什塔尔的身份，躲避苦主的直感一时涌上，作为惯犯的他可从来不虚，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顺手还想着逗一逗这女娃儿。

“早已知世事……”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将散未散的月亮虚影，做出审视自我、感慨万分的模样，沉声说道：“我这个人，前半生不好说，后半生说不好。”

“哈？那是什么？你是哪里来的野蛮人吗？”

猴儿恩师附身，双掌合立：“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取经之地。”

“……算了算了，对毛都没褪掉的野蛮人发脾气也算不上什么，这东边来的乡巴佬应该是迷路到昏了头了。”女神有些无奈，她喜欢恶作剧是不错，但确实应付不来这些一板一眼的傻子。再问下去，她总有种会变成【吐槽役】之类角色定位的预感，这可不是尊贵女神该有的待遇。

“对了，在这里附近，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重要的宝贝落下来了么？”她扫视四周，又凑上前来，特意降低了音量小心询问这附近唯一见到的开智活物。

“宝贝？”猴儿一脸茫然的样子提示着女神眼前这人的身份。

“啊，忘了你是个外地人，就是那种很特别的，很漂亮的，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很厉害】的玩意啦。”

女神张开两臂比划着一坨奇怪的形象，在胸前比划出弧形：“只要你看到一眼就会明白的啦，根本不用特地费力说明的那种。怎么样？你在附近有见到过么？”

“这位施主，其实不用自夸的，直视自己的不足，也是一种美德。”

“啊啊啊！不是我啦！只不过是找你问问消息而已啦！你话里的那种宝贝怎样都好啦！”

红着脸的女神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很明显不是不在意的样子。

“总之，你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在这里附近有看到什么没，不要再说其他没用的话，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就好！”

“……？”

“所以说，回答呀，说话呀，怎样啊，父神啊，果然是……掉了么？”

“有没有弄坏啊？是被我搞坏了？结果，又是我搞砸了？”

“你为什么只是在看着？倒是说点什么啊！你这样沉默的表现，有时候才是对人最残酷的回答啊喂！”

……

你才是！连珠炮般的发言，根本没留下回答的余地啊喂！

孙悟空看着自说自话原地转圈圈的身影，思考着是否要配合复刻一下她家族经典的二人转。

“喂，那边那个谁，刚才的事情，所有的、全部的都给我忘掉，要是我听说有谁把这一堆事当作谣言传出去的话，就算你逃到世界尽头，不，哪怕逃出这个世界，我也会以神的名义追杀过来的！”

陷入颓废性暴躁的女神跳上弓状行舟，临走前不忘放下狠话，零帧起步，去向山林间继续自己的寻找大业，抛下原地还在发愣的猴儿。

“金星是太阳系中唯一一颗顺时针旋转的行星，它每绕太阳一周需要225个地球日，而每自转一次则需要243天，可以称为特立独行的奇异存在，所以代表金星的女神这样跳脱……也很合理？”

“还是说，不愧是以关键事上掉链子出名的远坂凛吗？”

“不过俺老孙这个罪魁祸首，似乎没有立场说这话呢。”

逗弄着怀里不停扭动的金色骨架版天之公牛，猴儿没有丝毫难为情的姿态。

“老君的宝贝拿了得还，天庭的宝贝拿了也得还，佛门的宝贝拿了还得还，现在俺老孙在这旮瘩拾个宝贝，总没后台来讨吧？”

小声嘀咕着，孙悟空的眼神已经瞥向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