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零与舞（2/3）

路明非很无助。

刚刚他听了芬格尔的话，坚持着，不遗余力地揽着芬格尔熊虎一样的粗腰旋转，心想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周围的美女们都在炫技，默契地作出华丽的高劈腿动作。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虽然他知道整齐划一的舞姿中这样很不好看，但是他想到了人家穿着长裙而自己穿着裤子，裤裆缝线崩开怎么办？

直到芬格尔作出下一步指示——

“时机到了！听到了吗，第一支曲子结束了！音乐正在变化，这就是交换舞伴的时刻，目标是那个插蝴蝶发簪的女孩！”芬格尔低吼。

好的！路明非努力抖擞精神。两个男人把交握的手臂并在一处，仿佛一门等待发射的迫击炮，直奔距离他们大概十米的漂亮姑娘。

那女生正在一个高挑瘦削的男生怀里旋转，小腿线条柔美，白裙仿佛一朵巨大的白花盛开。

于是男生女生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意识到了芬格尔和路明非要做什么——这是来抢人的！宫廷舞整齐划一的舞步迫使大家不得不一步步靠近，面对着两个男人组成的、带着腾腾杀气的迫击炮，他们神色惊恐。

“嘿，学妹，我们来了！”芬格尔踌躇满志，路明非也跃跃欲试。

就是现在，交换舞伴，摆脱这个尴尬的男男组合！

但二楼看台上，赵孟华默念：不会得逞的，下面内讧开始！

因为交换后还是要有一对男男，没有人愿意成为男男中的一个！

果然，就在下面四个人终于不得不会合、男生女生双手脱开的时候，芬格尔和路明非发生了碰撞——

“我先！”芬格尔推了一把路明非。

“不能礼让学弟么？！”路明非咬牙挺住。

于是就在这一推一就中，不小的夹缝形成。女生面露喜色，窈窕身段从夹缝中闪过，舞裙飞旋如蝴蝶穿花，重新把手放进原本的舞伴手中。

他们翩然而去，背后是路明非和芬格尔大眼瞪小眼。

“卧槽？你干嘛！？”“我还想问你！”“非要哄抢，这下谁也得不到！”

无可奈何。蝴蝶发簪已经如释重负地远离，迫击炮双人组只能看一眼彼此，沉重地叹息，重新地组合。

笑声响起在不远处。

路明非沮丧地看过去，那是诺诺。

舞场里很多人都交换了舞伴，诺诺也把手交在了另一位男生手中。她的笑容说不上是可爱还是讨厌、鼓励还是嘲讽，但能够肯定的是，她在作壁上观。

路明非忽然有点愤怒，又有点难过。

她甚至还穿着那次在电影院救自己的衣服，blingbling光彩照人。那天她推开门，天使一样带着光走进来。

可现在她却在笑，如同旁边其他人那样，嘲笑你看起来这么傻。

“不行！我不服！”芬格尔很气：“不要内讧，我们必须团结！再试一次，这次先说好了，你优先！”

“好……”路明非闷闷地回了一嘴，收回了目光。

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他们的意图已经展露无遗，大家都知道了优雅人群中藏着两只黄鼠狼。于是双人迫击炮再次出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了心理准备。

一朵朵的白色舞裙轻盈掠过，优雅地躲开。迫击炮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气势如虹却屡战屡败。与此同时笑容仿佛瘟疫那样传开，嘲笑着他们的滑稽姿态。

此起彼伏的嗤笑声中路明非长叹：“算了吧师兄，我觉得今天是折定了……”

“你难得聪明一回。”芬格尔也叹气，“没戏了，他们都是聪明人，我们玩砸了。”

面对着芬格尔悲凉的眼神，路明非心底的同病相怜之情爆发，紧了紧揽着芬格尔的那只手：果然废柴和废柴还是要一起作伴。

“不过没关系，”似乎感受到了路明非的贴贴鼓励，芬格尔也反过来安慰他：“这曲子我听过，已经进入到尾声了。祝贺你，成为第一个和我完成整只舞蹈的……男舞伴。”

他们认命地完成最后一个旋转……

此曲终了。

可剧变突生——

本该以一个弦音收束的曲子……忽然抬头向上！因为二楼的乐队指挥重新高抬了指挥棒。

舞伴们诧异地看了一眼彼此，音乐没停就不算结束舞蹈。

路明非也诧异：“喂喂，怎么还没结束？”

只有芬格尔在骂人：“我想要杀了乐队指挥……”但无可奈何，两个人只能继续拥抱取暖。

其实也不赖乐队指挥。

二楼的赵孟华皱着眉头，看着那小子从眼前走过。

刚刚就是这个人偷偷摸摸来到二楼，对乐队指挥示意：音乐不要停，再来一首曲子！

指挥也愣了一下，但没有犹豫太久。他受雇来做指挥，自然该听雇主的话。

还真有人喜欢看别人出丑啊。赵孟华冷眼看着那家伙经过自己身旁，向着楼梯的方向去。他记起来了这个人，前天讨论要不要邀请路明非进入学生会时，他是反对者中最激进的一个。

不过赵孟华并不准备出头。

低头看一眼手表，离刚才约定的“重新戴上耳机”的时间还有七分钟，足够又一曲结束。所以他认为，“剧本”中本该出演这一幕的女演员，也该是时候亮相了。

赵孟华抬头看向那位“演员”。

果然，诡异的提琴变音刺耳地响起，像一把刀生生划破原本的舞曲。

许多道不满的目光向着二楼乐队的方向来——

但变音的创造者并不在乎，她的目的就是暂停一下，给自己时间入场。

零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

这个惊人的举动震惊了乐队指挥，可任凭他怎么比嘴形呼喊，零都没有回头。训练有素的第二小提琴只能果断接上这个空出来的首席位置，以便让音乐和舞蹈继续。

赵孟华看着零的背影，偏头想了想。虽然没到约定的“重新戴上耳机”的时间，不过他还是提前执行了这一步。

耳机里面又是嘻嘻哈哈的声音，看来耐不住寂寞的不止他自己。

苏恩曦和麻衣又聊上了。

“我已进入芝加哥郊区，脚下是成片的白橡树，哇，波澜壮阔哎！”苏恩曦听起来很兴奋。

“这会儿天气放晴，星星很亮，你能看到我们所在的半山么？”酒德麻衣问。

“当然，只有你们那里有灯在闪耀。”苏恩曦说。

赵孟华清清嗓子：“我是4号，4号汇报。3号那里还有一点事没忙完，需要提醒她注意时间吗？”

“不用。”麻衣否决。

“她一定会守时，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