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跟踪

齐玄晖看着凝砚袅袅婷婷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

这个出现在王府的青楼花魁，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尤其是想起那夜梦中，八尾狐妖特意叮嘱不要认错。

而怀中的这片青玉琉璃盏，自从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就不断发热，一切都让他疑惑不解。

但是据府中下人所说这位倾城倾国的花魁，已在王府住了快有半年。

可城中那妖物现身的时间，分明是近几日的事。

两相对照，时间完全对不上。

更令他困惑的是，方才凝砚与他近在咫尺。

那双勾人的秋波流转间，他能闻到淡淡的脂粉香，甚至能看清她眼角那一点朱砂痣。

可就是这般亲近的距离，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妖气的波动。

张统领曾说过，化形妖术再是高明，也不可能完全瞒过同阶武者的感知。

即便是那些修炼数百年的老妖，只要距离足够近同阶武者也能感受到其身上的妖气。

除非……

这狐妖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若真是如此，那日在城中相遇时，她又怎会被他和叶晴岚联手逼得断尾而逃？

齐玄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青玉琉璃盏，心中的疑云却越积越深。

“齐公子，您的茶。”

小莲端着茶盘轻步走来，动作轻盈地为他斟上一杯清茗。

这丫头是专门伺候王公子的贴身婢女，想必对凝砚的事知之甚详。

“我记得……凝砚姑娘来府上也有些时日了吧？”齐玄晖状似随意地问道。

小莲点点头，声音轻柔：“是啊，都快半年了。”

她略作思索状，接着说道，“记得刚来那会儿，老爷气得差点没把王公子打死。”

齐玄晖挑眉，“王公子就这么喜欢她？”

小莲叹了口气，“我伺候王公子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般认真过，以前那些小姐们送到跟前，他看都不看一眼。”

她压低声音：“您是不知道，为了凝砚姑娘，王公子可是和老爷闹翻了，要搁在从前，他哪敢这样……”

齐玄晖对这个王公子也略有耳闻。

王昊宇，王员外的独子。

平日里不是在醉仙楼寻欢作乐，就是领着一帮狐朋狗友四处惹是生非。

王员外虽然觉得其不成器，却也拿这个独子没办法。

可自从遇到凝砚，这位曾经的浪荡公子仿佛变了个人。

以前在外面勾三搭四、惹是生非的毛病改了，整日待在府中与凝砚饮酒作乐。

一开始王员外还暗自欣慰，想着好歹不用再为儿子的荒唐事操心。

可渐渐地，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往日儿子在外面胡闹，起码还知道避人耳目。

如今倒好，公然把一个青楼女子带回府中，还嚷嚷着非她不娶，全然不顾家族颜面。

“凝砚姑娘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齐玄晖继续问着。

“齐大人你前天才问过我……”

小莲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非要说特别，前些日子她病了一场这算吗。”

齐玄晖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的上一句一样，“病？”

小莲继续说道，“是啊，一场风寒，躺了好几天，那几天她脸色苍白得吓人，连人都不见。”

“她一个弱女子，身子骨本就不好，更何况王公子那般宠她，她也只需要安心静养即可。”

齐玄晖继续追问：“现在可好了？”

小莲笑道，“就在大人您来的前两天，她就完全康复了，这几日瞧着精神的很，连带着王少爷也开心不少。”

齐玄晖若有所思。

这下子时间倒是对得上了，但若她真是那只狐妖，又怎敢主动接近自己？

最关键的还是妖气问题……

“大人？”小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齐玄晖回过神来，抬手示意她退下。

……

这一日，两个打手照例蹲在院落一角吃着瓜果。

“想出城？”

王员外的拳头重重砸在案桌上，茶杯打翻在地，碎片四处飞溅。

茶水浸湿了桌角的文书，墨迹晕染开来。

“父亲，我只是想带凝砚去城外的青山转转，看看山水罢了。”

王昊宇强忍着怒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放屁！”

王员外豁然起身，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近日城外妖魔肆虐，多少人命丧妖口，你小子不要命了？”

“我又不是一个人去，带些家丁护卫……”

王员外冷笑一声，“就凭那几个饭桶？”

“不是还有齐大人吗？”

王昊宇抬高了声音，“您不是特意请了降妖司的高手来保护我们吗？”

“混账东西！”

王员外气得浑身发抖，“齐大人是来保护府里安全的，不是让你胡闹的！”

王昊宇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凝砚从小就在青楼长大，连个山水都没见过，我只是想带她去看看风景，散散心而已！”

“就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王员外怒极反笑。

“凝砚不是风尘女子！”

王昊宇的声音陡然拔高，脸涨得通红，“您不要这样说她！”

“好！好！”

王员外拍着桌子站起来，“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连亲生父亲的话都不听了！你以为请了降妖司的高手就万事大吉了？你……”

“够了！”

王昊宇猛地转身，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您永远都只会以自己的眼光看人！凝砚她……她不一样！”

“砰！”的一声巨响。

王昊宇重重地摔上房门，大步离去。

留下王员外一个人站在房中，胡子气得直抖。

这一切吵闹声齐玄晖听的真切。

他与这王公子见过几面，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奇特。

没想到竟然为了这花魁胆大到如此地步，他思虑了一会。

然后低声唤来两个打手，对他们叮嘱道：

“记住，这几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王员外的安全。”

“齐大人放心。”

两人郑重点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齐玄晖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入夜。

一轮半月挂在天边，朦胧的月光洒落大地。

凝砚的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窗户透出微弱的烛光。

齐玄晖站在檐下，默默注视着那扇窗户。

“走吧。”

王公子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月光下，他牵着一匹枣红马，轻手轻脚地走到凝砚的窗前。

身后还跟着四五位全副武装的家丁，腰间的刀剑被布条缠住，避免发出声响。

凝砚已经换上了一身劲装，窈窕的身姿被勾勒得玲珑有致。

她动作敏捷地翻出窗户，轻巧地落在王公子身边，动作间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娇柔。

齐玄晖的身影如同幽灵般跟在后面，无声无息。

王家作为永和县的第一大家，即使入夜后出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守卫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位纨绔公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连夜出城。

这要是让王员外知道了，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只是守卫并未注意到，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又有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掠过城门。

王公子带着凝砚一路疾行，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清晰可闻。

两人行至第二天清晨，随意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到晌午。

下午他们游山玩水一番，晚上又回到了客栈。

四更时分。

凝砚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那婀娜的身影在楼梯上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