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重要还是自我重要,在人生第28年,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叫阿鑫,是一个四线小县城里出来的女孩。我有幸福的家庭,还算优渥的家庭条件,可我始终内心空虚,觉得没人爱我。
走在乡间,空气里是新鲜的干燥的泥土和野草香,我住在乡下。姥姥家和奶奶家混着住。
奶奶家有个邻家哥哥叫金达,我们一起爬屋上梁。是客观意义上的爬屋上梁,我家修屋梁他爬我家的梯子,他家修屋梁我爬他家的梯子。没事了就去田里的井里捞水吃两口饱了就开始想着法地玩水。用水桶捞满满一桶,两个人用竹竿撑起来,他握着竹竿这头,我挑着竹竿那头往家走。我们可不会那么好心往家里打水吃。到大门口了就停下来,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就把水抬去谁家。学着大人那样喊着劳动号子把水抬到胜利者院子里,小铁锹铲两捧土就开始和泥巴。和好的泥巴在哪里都可能出现,墙上,院子里的菜上,衣服上,脸上…相视完捧腹大笑。
姥姥的村子很小,小到四岁的我可以认清哪个老太太我应该叫什么。家里永远找不见我在哪,上邻居奶奶阿婆家找一圈,指不定我在谁家偷吃糖呢。吃完饭晃晃悠悠就出门了,点点羊羊点到谁就上哪个阿婆家当当小国宝,阿婆端个过年才用得到的小果盘往里屋一走,出来的时候端着满满一盘子。糖果、饼干、掺着一两块巧克力,那可是亲孙子孙女都不舍得给的稀罕玩意。瓜子零食塞满口袋,抢一会阿婆家的电视又该回家吃饭了。
四岁那年夏天过去,阿婆就换了个地方,换去了妈妈工作的小院,表妹要上幼儿园了,虽然镇子上教书也不咋的,总比村里泥巴筑成的教室看起来靠谱。就这样,我和表妹在镇子里上起了幼儿园。我不知道那次离开奶奶家,此后的奶奶家就是寒暑假。
妈妈是镇上卫生院的护士,卫生院旁边就是家属院。我跟着妹妹和姥姥姥爷住在那。我很爱他们。我的表妹倒像是我的表姐,事事让着我,我无理取闹她也惯着我。
表妹让我唯一觉得她还是个小妹妹是在某天下午,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小孩。妹妹很喜欢我的生长豆,就是一种放在水里会变大的一种类似玻璃珠一样的胶类物质。妹妹没见过,我逗她玩说是好吃的,却在她说想尝尝的时候故意不给她。没想到她居然趁着我去院子里的时候偷偷吃了。等到我拉着我妈妈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吐了满满一地了。
家属院的院子全是欢声笑语。我和表妹最大的爱好就是和姥爷上街,最讨厌的就是和姥爷去串门。到了街上想吃什么都有。我和表妹唯一看见刨冰就要走不动路了。可一旦串上门,茶过五十巡他们大人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小学之前,我的生活很充实。直到六岁那年,妈妈带着我离开了四线县城,去了大城市。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土妞,不会普通话,也不会这里方言,甚至分不清扫帚和簸箕哪个叫什么。来到这后的种种把我幼时的快乐击打个稀碎。我开始很敏感,怕自己说错话,或者说句家乡话被笑话。插班生无法融入他们,尤其是乡下来的插班生。
小学也是这样的,为了融入他们我开始刻意讨好别人。明明我学会普通话了,明明我已经很像一个本地人了。可我还是做不到让所有人喜欢。
01年,小阿鑫终于开始上小学了。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天上小学和上幼儿园没什么区别。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阿妈拉着我的手跟我一起走进学校,就这样。如果执意让我说个不一样,那就是累,特别累。一整个下午都在整方队,就从教室到操场、到校门口的路,老师带着走了数不清多少遍。
其实小学生活挺痛苦的,我最讨厌写作业了,让我写作业堪比要我命。尤其是拿个小本记着,哪一门哪本书第几页到第几页。回到家定是要墨迹上几个小时才开始写的。借口不是喝口水就是上厕所,或者干脆说房间不整洁没写作业的欲望,我要先收拾个卫生再写作业。就这样的学习态度,不出预料一直是班级中流。其实我是对学习成绩这种事没什么追求的,只要不考四五十,怎么都好。直到一次机缘巧合当上副班长...
这事说来也简单,就是走路队的时候被值日生抓到了,班主任是个语文老师,她就罚我当全班同学面背课文。但我不知道是惩罚的意思,于是我昂首挺胸,大声背诵。恰巧那天老师正在选早读领读,那些待选选手都没我表现出色,于是我就这么干上了领读。开学一个月要开始加午练了,中午进校到上课那段时间不让用来发呆了,让写字,数学语文轮着来。班主任一个顺手,这个活又是我的了。某个周一的班会课,班主任去开会,班长去数学老师办公室问作业,班主任一个顺手就指我管理纪律。逐渐我和班长的势力平分秋毫。后来这班主任回家生孩子去了,我们换了个班主任,我终于有正式官职名了,就这么升上了副班长。
光升官不行,每次看着新班主任对着我和蔼的笑容,我真受不了自己的那个分数,感觉自卑从脚趾缝渗到头皮。那之后开始奋发图强好好读书。
你们一定以为我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开始逆袭当上第一了。不!我的学习态度跟之前比没一点变化,甚至更摆了。只是焦虑逐日递增罢了。可惜当时的我还小,不懂焦虑这个概念。
学习真正有转机是四年级。那是第一次分班。因为天生话多性格活泼,开学没两个月我就荣升左护法了。可惜我不懂这对一个女孩来说应该是多大的羞辱,我心态和学习态度还是没什么变化。这个时候我应该讲讲故事的男主角了,可已经写到这了,那就先从男三开始这个故事吧。刘梵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写字也好看,人也很标致。五年级那个语文老师总说他长得和某黄姓男星长得很像。
靠着这么优秀一个人,好强的我总下意识和他作比较。每次卷子发下来看着自己和他分数的偏差,总很气馁为什么比不过。我决定要改变,但又不知从何改起。也就只上课认真听讲,作业认真写,没别的了。只这样一点点改变,成绩却突飞猛进了,对我这样成绩一直中流摇摆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大大的成就感。我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我兴奋极了,我以为我终于要超过他了。可惜。
超越他好难好难,最后我换座位了也没能超过他。后来四年级升五年级,我数学英语都考了满分,我以为我终于要超过他了。跟别人一问,他也都满分,语文还比我高一分。我终于承认,考过他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此时的我,对他只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