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亚当·桑德曼
- 诡秘:这红祭司我来做
- 没关系都是浮云
- 2400字
- 2025-03-17 20:54:41
“我的医生换新人了?”伊万抬起眼皮,有些好奇地看着铁窗外的金发金眼睛青年。
“是的,鲍利·德尔劳博士的葬礼在五天后,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找到据说三分之二的尸块。”
下巴上满是脏兮兮的金色胡茬的青年指着自己的胸牌,他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所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心理医生了,我叫亚当·桑德曼。”
“好奇怪的名字。”伊万说,“你爹妈是怎么想的?”
他隔着很远的距离,嗅了嗅这位医生身上的气息,有一种很浓郁的,沉重且浑浊的质感,和鲍利·德尔劳身上的差不多。于是他猜测这位医生应该也是“观众”,那种气息甚至比鲍利·德尔劳还要浓郁,说明此人应当是序列3而不是序列4。
自从晋升半神后,他就能在非凡者和非凡物品上闻到某种特殊的气息,有的途径(极有可能是相邻途径)气味差不多,有的则相去甚远,因此可以大致通过气味判断途径,以及浓郁程度判断相对序列的高低。
“亚当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吗?”亚当·桑德曼反问,“我觉得很普通。”
“确实很普通,普通到烂大街,说不定站在钟楼上随便扔下去一块砖头,都能砸死一个亚当。”伊万说。
自此,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一开始是觉得“桑德曼”这个姓氏奇怪,而不是“亚当”奇怪。
话说回来,其实伊万穿越这么久,一个亚当都不认识,也许这个名字并没有“穿越”前的欧美那么常见,但思维定式是难以改变的,他下意识就觉得“亚当”应该非常多。
“没有那么多吧?”亚当又说,“从小到大我可没见过一个和我重名的,要是有我肯定知道。”
“也可能只是因为地方不对,比如在鲁恩叫‘伊万’的人就很少,但是在弗萨克就烂大街,相比之下,鲁恩有很多‘约翰’,但弗萨克就很少。”伊万则如此说。
两个人就这么一通毫无营养的废话聊了大半天,最终才回归正题。
“桑德曼医生,你应该知道你前面那个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就不要尝试控制我的思想,好吗?”伊万空洞地威胁道。
他现在被封印物压制得一点脾气都发不起来,思想中充满令人作呕的宁静祥和,根本不具备攻击的能力。
“我和鲍利·德尔劳不一样。”亚当说,“他是在‘军情九处’挂了号的特殊顾问,我又不是,我要遵守行业道德准则的。”
“你是女神的信徒?”伊万问。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属于心理炼金会,纯学术研究。”亚当说着,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而伊万非常确定,心理炼金会的人不画十字,只有“极光会”是这样的手势。
艹,二五仔!
等等,顺序不对,上下左右的正位十字和下上右左的逆位十字不完全一样,倒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教派...伊万下意识皱眉,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基督教,而且是正统的那种?
他感觉有点烦,他本来就精神烦躁,又被某种完全相反,给人极度不适感的安宁气息压着,根本无法冷静平和地思考。
......
“首先,我们可以聊聊,关于你的过往。虽然你的病历本上德尔劳都有记载,但是我想听你说,这样我能有更好的判断,从而寻找你异常的根源。”亚当将病历本摊开在自己的大腿上,说。
“好啊,你准备当我的精神垃圾桶了吗?”伊万哼唧医生。
亚当愣了一下,金色眼睛很柔和,“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于是伊万开始滔滔不绝,恨不得要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展现出来,他不清楚自己是希望看见他人的同情还是厌恶的神情,或者是那种假装同情,但根本藏不住厌恶的表情,反正他只是单纯想要欣赏对方的神情变化。
“医生,我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的人生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结局,我是一个妓女的野种,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父亲究竟是谁。”
“我生下来就不配过好日子,我的母亲认为是我毁掉了她的人生,对我动辄打骂。现在回想起来,她没有把我养死真是个奇迹。”
“她在我六岁的时候带我来到贝克兰德,后来给我找了一个糟糕的继父,那个混蛋男人在失业之后逼迫她卖yin维持家庭生计。”
以上都是原主的记忆,伊万从来没有将自己带入过,只是像旁观者一样冰冷地评价,说些什么不痛不痒的“原主应该在某个夜晚偷偷从厨房里拿来菜刀,把这狗东西捅死,家里少一个白吃饭的废物,母亲也不至于活得那么痛苦”。
亚当没有评价,伊万看着他的金眼睛(等等,眼睛一直是金色的吗?),打量着他的神态变化,可是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他是个合格的观众,也是合格的倾听者。
他思考片刻,在病历本上写下“不健康的成长环境”,“对自身遭遇异常的冷漠迟钝”,“疑似精神分裂征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让伊万突然慌乱起来。
他完全无法判断这位新来的桑德曼医生怎么想自己,他以为的挑衅,实际上不过是一场丢人的裸奔,把自己的底裤和最后一点体面都扒下来了。
“我当时太怯懦,不敢告诉我的妈妈。不过后来我的妈妈还是知道了,她一怒之下,用玻璃酒瓶把我的父亲砸死了,鲜血和脑浆溅射在墙上。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杀人了,害怕地逃跑了,再然后就被人目击跳河自杀了。”
伊万不得不正视这个男人,用一种沉痛的语气说,他在思考自己应该在对方心中树立一个什么形象——是一个一辈子身不由己的小可怜,还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变态和疯子?
“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我努力学习,考进了黑夜教会属下的中级职业技术学校,我当时以为自己的人生真的会变好,以为自己真的能实现阶层的跨越,逃离贝克兰德东区这无边的苦海。”
“其实你做得很好。”亚当一开口就是鼓励。
“好什么好,我还是很快跌入了另一个深渊,这次再也爬不出来!”伊万忍不住大骂。
“我拿了他们的奖学金,就要在毕业后在教会的医院工作三年。我被分配到了南大陆的一座驻军港口,那是一个和贝克兰德东区一样绝望的地方。”
“土著贵族和北大陆老爷生活奢靡,奴隶在种植园里挨鞭子,贫民食不果腹,走投无路的人将自己献祭给邪神,也许是什么死神,也许是什么‘原始月亮’,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神灵会为他们向北大陆人复仇这样虚无缥缈的愿望中。”
“我就是在那里正式接触非凡,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医生,我后悔极了!我宁可当时没有碰过这东西!”
亚当在本子上写下“善良的本质,泛滥的同情心,愤世嫉俗”这样的字样,然后抬起眼睛,微笑着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