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池虞的婚礼,可仪式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时,身边的人却迟迟没有给她戴上戒指。
她扯了扯周敬的衣袖,试探性问,“阿敬?”
周敬没有回应,而是目光怔愣地盯着门口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三年前,他亲眼看着宋芷音登上前往异国的飞机,那时他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而现在她却穿着婚纱重新出现在这里。
女孩眼底通红地盯着他,“阿敬,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吗?”
周敬眸底情绪翻涌。
他怎么可能忘记?
只是现在……
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池虞,极力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挥挥手示意人把她带走。
下一瞬,在场宾客们发出一声惊呼,周敬朝台下看过去,宋芷音正将一把刀抵在脖子上,鲜血顺着刀尖不断滴下来,十分骇人,她苦笑着,“如果你忘了,那我也就没有守着那些誓言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
周敬呼吸一滞。
“芷音!”
池虞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身边的人像一阵风冲了出去。
周敬冲到台下,夺走宋芷音手里的刀,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
“你怎么这么傻。”
一滴眼泪落在她脸上,宋芷音脸色苍白靠在他怀里,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什么,但很快晕了过去。
救护车被堵在了路上。
周敬没有犹豫,抱起女孩冲了出去,“芷音,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他把宋芷音放进婚车里,驱车离开,留下池虞一人。
婚礼现场的台下人言如沸:
“新郎……逃婚了?”
“好像是。”
“新娘真可怜啊,婚礼当天竟然遇到这种事情。”
“那个自杀的女生我以前见过,是周敬的前女友。”
池虞无疑成了此刻的笑话。她站在台上,双眸空洞无神,看起来迷茫又无助。自三年前为救周敬出了那场车祸以后,她就失明了。
“噗通——”随着一声响动,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池虞心中一凛,拉住一个人问,“请问…发生了什么?”
“……有位女客人晕倒了。”
池虞呼吸一滞,颤声问:“你知道……她坐在哪个位置吗?”
池虞妈妈有心脏病,这几年一直吃药治疗,最近才匹配到合适的心源,但却因为担心手术风险,说什么也要亲眼看到她和周敬的婚礼才答应手术。
架不住母亲的软磨硬泡,池虞只能答应,今天却……
客人:“好像是台下第一排第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她妈妈的!
池虞脸色一白,循着声源跌跌撞撞冲下去,跟随众人一起把池母送进医院。
……
医院。
手术室前,医生步履匆匆,正要进入手术室,却被一道身影拦住,“医生,我朋友的情况很危险!”
周敬满脸焦灼。
护士连忙拦住他,“先生你冷静一下,不要阻拦医护人员的工作!”
“我朋友刚刚自杀了,请你救救她!”周敬像是完全没听到护士的话,径直抓住医生的手,最后还是保安强行上前拉开了他。
周敬踉跄几步勉强站稳,方才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略微凌乱,有些狼狈。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旁的池虞,“你怎么也在这?”
没等池虞回答,他又自顾自说:“婚礼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等安顿好……她,我会跟你补办一场的。”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芷音”两个字,周敬眼神闪烁地瞥了一眼池虞,最终还是选择接通。
“阿敬,你去哪了……”宋芷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身后。
跌跌撞撞冲上前,宋芷音扑进周敬怀里,细弱的肩膀不住颤抖,“我醒来之后没看到你,护士说你出去很久了,我害怕你又走了……”
周敬小心避开她脖子的伤口,把她揽住,“傻瓜,我只是出来给你找医生,我说过不会离开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果然还是没能放下她。
池虞自嘲地扯起嘴角。
三年陪伴,一千多个日夜,她以为她真正住进了他心里,到头来他内心真正在意还是只有宋芷音。
宋芷音哭着跪了下来,她膝行到池虞面前,“池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婚宴的,我只是……只是发现我从始至终都没放下过他。”
像是对着池虞,又像是在对周敬说:“在澳洲那两年,我只要一闭眼就全是他的身影……”
周敬愣在后面,眼底动容。
池虞冷冷把手抽了出来,“滚,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我……”
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开,宋芷音整个人倒在地上,下一瞬便晕了过去。
“芷音!”周敬慌忙将她抱起来,厉声呵斥,“你太过分了池虞!”
“我过分?”池虞忽然冷笑,“因为宋芷音,我妈现在还在里面手术室抢救,到底是谁更过分?”
周敬愣了一瞬,旋即像是被气笑了,“就算你不喜欢芷音也没必要撒这种谎来诅咒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失望地说,“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是认为她在撒谎。
怒上心头,池虞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好好看清楚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谁!”
周敬半张脸顿时高高肿起,他看向池虞,漆黑的瞳孔像淬了火,“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是不是只有芷音死了你才能满意,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朝池虞甩了一巴掌,但尚未落下,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擒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反转,硬生生将他拧脱了臼。
看清那人的脸后,周敬脸色发白,再没有面对池虞时的嚣张,唇色一寸寸变得苍白。
只因面前这位,他自小便不敢招惹。
周敬浑身发抖,不甘地盯着池虞,最终只能气冲冲抱着宋芷音离开。
手术室门口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
池虞蹲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头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怎么被欺负成这样?”与此同时,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覆在了她脑袋上。
池虞咬唇,正准备反驳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半蹲在她面前,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激起阵阵热意。
他温声说:“既然没结成,要不考虑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