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笛,一艘客船缓缓靠岸。
上海码头,一艘日常往来停靠的客船,按时到港。
船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船,一位穿着黑色小洋装,脚踩黑色高跟鞋的女孩出现在船仓门口,这个女孩就是我——沈笑笑,我的父亲一直在上海做生意,叫沈仲文,我一转眼离开上海已经十年了。
我提着两个行李箱,走起路来有些费劲,行李箱很大很重,瘦瘦小小的沈笑笑慢慢的走出码头,好在下船的人很多,速度并不快,随着人群我走出了码头,拦下一辆黄包车。
“黄包车,去愚园路沈公馆。“
“好的,小姐,您座好。”
我坐在黄包车上,看着上海的街景,熟悉又陌生,黄包车夫跑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沈公馆的门口。
高墙,大门,在外边看起来就富丽堂皇。旁边还有一个门房,我付了黄包车夫的钱,车夫帮我拿下行李,毕恭毕敬的离开了。
刚刚站定,门房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灰白头发,穿着一件中式开襟的蓝色上衣,蓝色裤子,千层底的布鞋,看起来干净清爽。
“大小姐,是你吗?”
“是,是我,林叔。”
从门房里出来的是沈家的佣人林德轩,在沈家几十年了,从十几岁就跟着我父亲走南闯北,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叫他林叔,林叔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是精气神很好,看到我突然出现,有些激动,看得出来更多的是开心。
“大小姐,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没打电话,告诉我们一声好去接您?您一走这么多年,一个在外边吃了很多苦吧?路上累不累?”林叔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我很多问题。
“林叔,我好着呢,您看,我是不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我看得出来林叔的担心,故意用轻松的状态面对他。
林叔虽说是沈家的佣人,但是看着我长大,对我很好,我从心底也尊敬林叔。
“好就好,好就好!”
“林叔,我们回家吧。”
“好好好,哦哦哦,对对对,看我这个脑子。”林叔赶紧拿起我的行李,往家里走。
“林叔,您拿一个,另一个我来就行。”
“不用,我都可以,唉?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
“林叔,您不老,看您这身板儿,比年轻小伙子都直溜!”
“哈哈哈,你呀,小时候就会逗我开心。”
说着话,我和林叔进了一楼客厅,一进客厅大门,整体的欧式建筑风格,沙发,水晶吊灯,一侧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客厅里物品虽少,但是看的出来价格不菲,楼梯对面是餐厅和厨房。十年了,房子重新装修了,家具家电都换新的了,但是总感觉这种风格在哪见过。我有些恍惚。
“大小姐,房子大少爷重新整修过,您的房间还在二楼原来的房间,没有动过,还跟原来一样,大少爷说等您回来,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嗯,林叔,我知道。”
“大小姐,您回来了。”在厨房出来的是刘妈,从小一直照顾我的人。
“是,刘妈,我回来了。您还好吗?”看到刘妈,我很开心,我从小到大,是刘妈一直照顾我,听我妈说,刚刚出生的时候,我整夜整夜不睡觉,是刘妈一宿一宿的抱着我在房间里转悠,一直到我离开上海,都是刘妈在照顾我。所以我跟刘妈的感情很深,像母女一样。
“好,我都好,你还好吧?当时怎么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
“对不起,刘妈,我……。”
“哎,我说刘妈,大小姐刚进门,你让她回房间休息休息,事情都过去了,你还问。”或许是林叔看出了我的为难,打断我的话。
“哦,对对对,快,走,回房间。”
林叔拿着我的行李走在前面,我和刘妈跟在后面。“刘妈,我哥打电话说,我爸的腿疼需要去香港治疗,是怎么回事?我爸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一次,春天的时候,下雨,天气又湿又冷,下雨之前那两天,老爷就说腿疼,大少爷嘱咐不让老爷出门转悠了,老爷呢,在房间里呆了两天实在是闷的慌,后来下雨那天,老爷出去院子里,说看看雨有多大,整天在房间里也不活动,人都长锈了。结果才出客厅,还没下台阶,腿就一打软就摔倒了。到了日本陆军医院,医生说膝盖骨什么膜,什么什么的,要做大手术。说可以去东京,也可以去香港,上海做不了。就这样,大少爷就联系香港,做好了准备,就送老爷太太过去了。阿杏也跟过去伺候了。”
“大小姐,后来香港那边做手术之后,说老爷的腿。不严重。完全可以恢复。您放心吧!”林叔接过刘妈的话,接着说道。
“那就好。”
“大小姐,您看!”林叔拿出钥匙,打开二楼我房间的门。
“大少爷吩咐,每天都打扫,您看您还缺什么,我让林毅去买。”
“好,我需要的时候告诉您。”
“大小姐,您休息吧,我一会儿给您送些热水过来。”刘妈和林叔,说完关门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