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离开家族办公室,回到位于肯辛顿区的临居别墅,把自己锁进书房。
金丝雀码头50英亩地块的土地性质,被推到了对抗核心位置。
永久性不可开发,估值清零现金流被锁死;商业开发用地,估值大涨拿钱做空。
伊莎贝拉会继续推进她那套通过遗产捐赠,触发‘历史建筑保护性开发’豁免的方案,西奥多则打算走环保捐赠置换商业开发许可路线。
两人分头行动,谁先搞定就以谁为主。
西奥多忙碌到深夜制定好操作计划,摁了下写字台桌角的呼叫铃,罗伊很快端着托盘推门而进。
“罗伊,这是伯克利集团的负面新闻。”
西奥多敲了敲一摞叠码整齐的报纸:“你得根据其中提及的信息,汇总他们的黑料,布朗律师会协助你。”
“比如违规开发,贿赂政府官员?”罗伊把托盘里的宵夜摆到写字台上。
西奥多点头夸赞道:“聪明,黑料要有具体数据资料体现,但允许有误差。”
“有时间限制吗?”
罗伊一点就通很是默契,既然允许黑料证据存在虚构造假成分,那肯定是个急活儿咯。
“这周日。”
西奥多手持餐刀切割全熟牛排,渗出香腻油花蔓延,晕染瓷白餐盘:“我要举办搬家派对。”
无论伯克利集团打通政府人脉操控土地变更,还是巴林银行重新评估地价,大家都需要时间,比一比谁跑的快。
…………
翌日,星期四。
西奥多清晨一早装好书包,独自开着辆路虎p38A返回牛津。
到学院时近中午,照例去食堂搞两块三明治吃,保温杯里装满冰咖啡,去图书馆找个位置查阅资料。
冬令时天黑的越来越早,下午三点多,他赶在日落前跑去圣安东尼奥学院转了一圈,没有偶遇只好驱车前往市区公寓。
西奥多在地下停车场看见角落里那辆二手丰田卡罗拉,心里松了口气。上楼回家换套衣服,休闲羊绒裤子搭配衬衫叠穿保暖马甲,帅气邻家学弟重新登陆上线。
“咚咚咚。”
西奥多出门下楼到公寓三层,敲开一间边套房门,他提了提拎在手里的小礼盒。
“西奥,你…有什么事吗?”
莉芙学姐一身深紫色加厚毛绒睡衣,长衣长裤松垮的袖口里露出半截纤细手腕把着房门扶手,语气略显迟疑问道。
“我这几天在伦敦处理一些事,今天刚回学校,所以没来得及提前约你。”
西奥多歉意地解释冒昧敲门原因:“这周日我要在楼上举办搬家派对,希望你能来。”
“上周我们一起喝咖啡,你帮忙想了不少有趣的派对创意,如果你本人不能来参加,我觉得会有点遗憾。”他伸手递出小礼盒满满的真诚。
莉芙学姐一双湛蓝眼睛眨了眨,没有接礼盒,只是平淡道谢说:“这周日吗?如果我有时间会考虑参加的。”
“我很期待。”西奥多直接伸长胳膊把礼盒递到她手边。
“谢谢。”
莉芙学姐再次道谢,接过礼盒回头看了眼客厅,言不由衷邀请:“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周日见。”西奥多礼貌婉拒告辞走人。
莉芙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收回探出房门的上半身。
咔哒,房门闭合,随即响起一声用力的深呼吸。
莉芙后背倚着房门,张开手掌按住胸口感受心脏加速跳动。
她三步并作两步迈过随意躺在地上的哑铃,推开客厅餐桌上披萨盒子,把小礼盒搁到摊满桌面的各课作业上拆开查看。
实木礼盒上方压着个深墨绿色信封,不知道是什么纸质,触感偏沉带有纹理,边缘绘着暗金藤蔓图形。
正面左上角印着家徽,盾牌形状分成上下左右四款,分别是约克郡白玫瑰、十字剑、帆船、双头鹰图案。
盾牌顶部悬浮侯爵冠冕浮雕,两侧缠绕玫瑰与荆棘藤蔓。
底部绶带用拉丁语写着家训‘历经艰辛,终获荣耀’,家徽后面信封地址栏,用哥特字体写着——斯图尔特显爵世家。
莉芙翻来覆去查看半天,拿起手旁刚刚拆礼盒的水果刀又放下,飞快跑回卧室翻找出拆信刀,小心翼翼划开封口处火漆印章。
印章图案是家徽的简化版,只有剑与玫瑰,旁边刻有‘第九代赫尔侯爵’字样。
【致:奥利维亚·温特斯小姐……诚邀您于1994年11月20日傍晚六点……着装建议:半正式(可着学院风穿搭)……本邀请函可兑换牛津市区任意酒吧门票一张(仅限酒会当晚十点后有效,请先在我家多玩一会儿)……】
莉芙目光定定仔细端详邀请函上,手写铜板体字迹的每一个单词。
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疑问,如果她是贵族,贵族家的女儿,这份邀请信中她的名字后缀会是什么……
莉芙端起马克杯,杯中咖啡早已凉了,杯壁残存着干涸的咖啡渍,她把目光从桌面上大篇待完成的作业,转移到沙发上几件准备晚点洗的脏衣服。
自告奋勇从环保组织接来的报纸投稿还剩几百字没写,导师家小孩的手工课制作艺术品教程刚开了个头,前天班里的那位富二代请她换一个毕业论文选题。
莉芙忽然对实木盒子里的伴手礼失去兴趣,抓起电话打给闺蜜:“喂,邦妮,我周日临时有事,可能没法参加你的生日会了。”
“真的对不起,亲爱的,但这件事真的对我非常重要。”
“你知道的,我们学校一些教授总喜欢把毕业年的研究生当免费劳力……对,我导师家小孩要参加慈善义卖活动,赚钱去南非给贫困小朋友捐课本……我上次给他写的手工品制作教程他不满意……”
“拜托,我才不想给他当免费小保姆。但亲爱的,这里是牛津啊,聪明又勤奋的人太多了!总有人愿意献殷勤,尤其是那些亚裔有钱人家的学生……”
“是啊,谁知道那捣蛋鬼抽什么风,反正他随便做点什么,都有我导师学术合作的企业买单……为什么要亲自去南非?跟当地官员合照呗,蹭曼德拉的光……”
“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我真没时间,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小侯爵,什么侯爵?哦,我不是早跟你说了。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朋友都没得做,人家可瞧不上来自曼彻斯特的中产女孩……”
莉芙歪头用肩膀夹着座机话筒,漫不经心嗯嗯啊啊说着,手上拿着一件件衣服往身上比量。
那晚被两根象牙逼的自爆环保主义者身份,她便认识到西奥多并非天真无邪,远比之前接触过程中展现出的成熟敏锐。
两人后续相约喝咖啡,莉芙反而觉得西奥多把她当成了那种抛出贵族名头,从指缝里露出点小恩小惠就能轻易玩玩的简单女孩,所以对所谓派对没抱任何希望。
今天印有家徽火漆的正式邀请函,令感觉再次翻转。
“加油,奥利维亚,你不比任何人差!”
莉芙挂断电话对镜中的自己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