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段震慑人心的往事（二）

听到“尸体”二字的时候，凰院泽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件展开。

但日富美却看上去很平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死因...是什么？”

“自杀。”

日富美看向面前洁白的墙壁，像是将其看作视为记忆的投屏板。

“第二天上午，我被带到了警视厅，因为警员们经过调查发现，我是死者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

我很难用语言来描述那天上午的心灵震动，警员们那看犯罪嫌疑人的眼神令我崩溃。

因为我压根什么都没有做。

虽然警员们在看完现场后很快就确定了学长是自杀，但他们需要查清他自杀的动机，毕竟学长是东京非常有潜力的未来学者。

我就这样在警视厅度过了那一年的新年日，直到，警员从学长的日记里找到了他的遗书。”

“遗书里...写了什么？”

“……”

日富美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

随后她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凰院泽拉到她身侧同坐。

“他的遗书很长，但我至今都能回忆起里面的每一句话。

学长在遗书里回忆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他出身不发达的岩手县，靠着顽强的信念和拼搏的精神一步一步走到了东京的高等学府。

但在他的人生路上，却有一件小事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那时他刚到上国中的年纪，跟随家中的一位叔叔来到东京见世面。

叔叔带他逛了东京的很多地方，打开了他对繁华世界的认知大门。

返乡的前一天，叔叔带他来到东京的一所汤池店，当天晚上，叔叔喝得伶仃大醉不省人事，他只能一个人怯生生地前往汤池泡澡。

但在寻路的过程中，他不小心误入了女浴池，当时池内雾气氤氲，而他又高度近视。

所以直到跌入水中被人女池客扶起，他才反应过来错了地方，顿时方寸大乱，不停地跪地道歉寻求原谅。

当时女浴池里只有很少的几位池客，她们性格活泼，正泡得有些无聊，又见他身材瘦小年纪尚轻，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觉得他十分有趣，顿时也生出了一些逗弄之意。”

『她们将我留了下来，披上浴巾，轮流向我提问，要我选出这方浴池里最漂亮的姐姐，并阐述为什么好看。

她们告诉我女孩子的身体是上天的神圣之作，绝不容许有人亵渎，而男人天生就自带污泥，是毫无疑问的肮脏之作。

她们今天便是在帮我洗净污浊。

这些话可能只是她们的玩笑之言，但却在我脑海中存留了十数年，并深信不疑。

直到今日，我仍旧无法忘记那一天，汤池的靓影早就深深扎根在了我的脑海里。

每当我学业懈怠之时，我就会想起这些画面，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够与我的良伴重现此等良辰美景。

只可惜，我未能达成积年夙愿，上天也绝不允许如此肮脏的我苟活于世……』

“这便是...学长的遗书原文……”日富美将手放在脖颈两侧，似乎觉得那里有些发冷。

这一刻，凰院泽好像明白了日富美的全部用意，也触及到了，她真正的内心。

“学长他那么聪明，或许早就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执念。

在那个人口老龄化严重，又常年处于地震灾后影响的岩手县，他常年将自己困于书海中，几乎没有和异性相处的机会。

他是一个严谨的科学研究者，一定要用亲身实证解决问题。

只是，没有人给他论证的机会...

有时候我时常会想，如果那年新年，我能在汤池外指着随处可见的浴衣女子，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无论男性女性，浴衣下身体都只是最寻常不过的生物学结构。

如今的东京，是否会多出一位造福大众的善良学者？

只可惜，已经太晚了...”

晶莹的泪水从日富美的眼角流淌而下。

执念不会消失，只会不断传递下去。

凰院泽回想起过往的两年，日富美总是会主动和那些比较内向的学生开玩笑，直到他们双脸通红才肯罢休，也从不介意学生私底对她说一些不太得体的话。

因为那样，才是健康的青春模样。

日富美是一位真正的好老师。

凰院泽起身去找了两张面巾纸，替日富美擦拭眼泪。

日富美突然抓住凰院泽的手掌：

“小泽，千万不要走学长的老路...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可以和老师商量……”

这样的话，上周五日富美也发过。

只是这一次听，凰院泽已经不会再困惑了。

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真的和那位学长很像，所以日富美才会在了解到他的背景情况后如此在意。

或许，她是把周五的“表白”当成了和学长“临终请求”类似的隐形求助。

她再也无法承受那种无力与后悔感了。

凰院泽决定配合日富美将这出“戏”好好地演下去。

人生本就是互相救赎。

“嗯啊。”凰院泽乖乖点头。

日富美擦干脸上的泪痕，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捧住凰院泽的脸颊：

“老师相信你，毕竟，我们小泽真的长得很帅气啊，比那些联谊会上的油腻男强上太多了！

虽然现在想起来那天的啤酒还是有些尴尬...但未来东京帅哥的头次表白给了我，老师可一点都不亏。

这便是等价交换！”

日富美不仅恢复了日常的活跃姿态，还用相当风趣的姿态诠释了一下那天的尴尬事故。

“咳咳...”凰院泽干咳了两声，随后有些腼腆地开口：

“那个...日富美老师，你觉得第二次表白还能卖上价吗...？”

此话一出，连日富美这个老不羞都愣了一下。

“你...你什么意思，喂...小泽，你……”

日富美的脸上浮起两片红霞，然后有些慌张地用手臂抱紧胸前的丰盈。

呃...这句话的力度又过了吗？演戏真的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情啊...

“也不许头脑发热矫枉过正，你现在还小——

等...等你毕业了才能和老师说这种话！！”日富美迅速找到白大褂披上。

看来高攻低防依旧是本质属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