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冰魄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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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轩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
破碎的画面如锋利的琉璃片扎入脑海：燃烧的祠堂、干尸狰狞的面孔、自己指尖滴落的血珠在触地瞬间化作幽蓝火焰……最后定格的，是月光下一截霜色裙裾，裙摆绣着九瓣冰莲，每一步都绽开寸许寒冰。
“醒了就别装死。“清冷的女声贴着耳畔响起，带着雪水沁过青石的凉意。
林轩猛地睁眼，喉间呛出一串咳嗽。他正躺在一方寒玉床上，四周石壁凝结着厚厚的冰晶，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泛着幽幽蓝光。先前屠戮林家的血腥气被某种清苦药香取代，丹田处隐隐传来针刺般的痛楚。
“你的混沌灵体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女子背对他站在冰潭边，素白广袖无风自动，“强行吞噬筑基修士的灵力，没爆体而亡算你命大。“
林轩撑起身子，混沌漩涡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你是昨夜......“
“嘘——“女子倏然转身，纤指隔空点在他唇上。林轩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眉似远山含雪，眸若寒潭凝星，额间一枚冰晶纹印流转着诡丽光华。最令他心悸的是那身气息——分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万丈冰川。
“我叫雪璃，来自北冥寒渊。“她指尖勾出一缕冰蓝灵力，在空中凝成栩栩如生的九尾冰狐，“你该庆幸我修的是《太上忘情诀》，否则昨夜第一反应该是挖了你的灵根炼丹。“
冰狐跃上林轩肩头，尾尖扫过他脖颈时带起细密冰渣。林轩忍着刺骨寒意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有趣啊。“雪璃忽然凑近，呼出的白雾在他睫毛上结出霜花，“千年难遇的混沌灵体，居然出现在南荒这种灵气稀薄之地。更妙的是——“她指尖戳了戳林轩心口，“这里还藏着道残缺的神魂，你说是不是呀，太虚前辈？“
玉佩剧烈震颤，残魂的怒吼震得冰晶簌簌坠落：“北冥的小丫头！当年你师父见老夫都要行晚辈礼！“
“所以您老人家现在只剩一缕残魂了嘛。“雪璃笑得眉眼弯弯，掌心却浮起玄奥符印，“太虚神尊的九霄镇魂塔碎片，混沌灵体的吞噬之力，再加上血狼帮背后那位'老朋友'的手笔......“符印突然压向林轩天灵，“这局棋，不下可惜了。“
林轩眼前炸开万千星光。意识沉入识海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经脉化作纵横交错的星河，每一处穴窍都悬浮着青铜碎片虚影。而在星河尽头，九座破碎的天门巍然矗立，门缝中渗出粘稠如血的雾气。
“看清楚了？“雪璃的声音穿透幻境，“血狼令上的噬魂狼图腾，其实是幽冥血海的'门钥'。你杀的那个筑基修士，身上带着血海魔气。“
画面陡然扭曲。林轩看到刀疤脸尸体脖颈处浮现血色狼首刺青，那刺青竟睁开三只竖瞳，汩汩黑血从瞳仁中涌出，转眼腐蚀掉整具尸体。
“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林家，是你体内的太虚残魂。“雪璃的符印骤然收紧，“血海那位等了八百年，终于等到九霄镇魂塔现世......“
“够了！“残魂暴喝打断，林轩被强行拉回现实。寒玉床已被他的冷汗浸透，丹田处蛰伏的混沌灵力蠢蠢欲动。
雪璃退后两步，九尾冰狐化作冰绫缠住她手腕：“三个月。我助你炼化第一块碎片，你帮我取北冥禁地的万年冰髓。这笔交易，做不做？“
洞外忽传来破空之声。林轩转头望去，瞳孔骤缩——冰瀑之外，上百名林家幸存者正在雪地上长跪不起，为首的林震天双手托着染血的家主令牌，额头深深抵在冰面上。
“自你昏迷已过去七日。“雪璃弹指击碎一道试图窥探洞内的神识，“这些蝼蚁认定你是灾星，却又想借你之力复仇。人性之恶，比血海魔气更有趣呢。“
林轩握紧床沿的冰棱。掌心被割破的鲜血还未滴落，就被混沌灵力吞噬殆尽。他想起祠堂倒塌时林震天那个惊恐的眼神，想起昨夜吞噬刀疤脸时近乎愉悦的战栗，突然低笑出声。
“三个月太久了。“他扯断脖颈上系着玉佩的红绳，混沌漩涡在掌心凝成漆黑剑影，“不如改成三十天——前提是你现在帮我宰了外面那群聒噪的蝼蚁。“
雪璃怔了怔，忽然放声大笑。洞顶冰锥被笑声震得纷纷坠落，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化作纷扬雪絮。
“这才像样。“她屈指弹出一道冰符没入林轩眉心，“但记住，杀戮是会上瘾的。当你习惯用吞噬解决问题......“冰符在他额间绽开霜花纹路，“可就再变不回那个挥木剑的傻小子了。“
洞外忽然传来惨叫。林轩闪身冲出冰瀑，看到林浩正掐着个少女的脖子嘶吼：“都是你引来的灾祸！凭什么你能活下来！“少女的绣鞋在雪地上蹬出凌乱痕迹，正是他儿时唯一给过馒头的哑女阿箐。
混沌剑影比思绪更快。
当林浩的头颅滚落雪地时，林轩的手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阿箐呆呆地望着他瞳孔中尚未消散的漩涡，突然拼命比划起来。林轩看懂她的手语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后山祠堂地窖......血狼帮的黑衣人在屠族前夜......运走了所有十岁以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