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允许存在的书籍
- 从嫌疑人开始的密教人生
- 爱丽丝的兔老大
- 2100字
- 2025-05-03 15:34:52
叶延拿起钢笔,笔尖在墨水瓶口稍作停留。新制作出的星瘿墨在玻璃瓶中泛着幽蓝微光,墨水在纸面晕开的刹那,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那位先生的宣言。
于是,他提笔写下文章的第一句话。
【我是一个幽灵,一个既没有上天堂,也没有下地狱的幽灵。
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东方,那里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但有地府和轮回。
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入轮回。
如今化作一缕游魂,飘荡在这个异世界的上空。】
叶延搁下钢笔,指节抵着下巴。
开篇平平无奇的一段话。
叶延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写不出什么有灵魂的作品。
他打算模仿狄更斯的《圣诞颂歌》和威尔斯的《时间机器》,写一篇带有穿越元素的奇幻小说。
于这个世界而言,这还是新鲜事物。
当然。
在这个蒸汽机轰鸣的时代,他笔下那些穿越时空的幻想,或许会被归类为“科学幻想”而非“奇幻故事”。
毕竟,他要写的是一个国家的未来。
【起初,我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十九世纪的西方,但很快便意识到这里并非我所熟知的世界。
这是一个与我故乡相似的异界,却如同水中的倒影,看似相同却本质迥异。】
叶延笔尖不停。
他的笔迹时而急促时而舒缓,如同他起伏的思绪。
一滴汗水从叶延的额角滑落。
写作耗费的精力比他想象中要多,本以为借用现成的模板能够写得十分顺利,但他越写越觉得思维滞涩。
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继续写下去。
【这里和西方文学上描述的十九世纪一样,没有智能手机……】
以一个幽灵的视角,描述两个时代在文化、科技以及社会层面的表象差异。
叶延并未深入剖析。
因为他只是一个学生,而非学者。
他无法揭示那些深层的东西,只能浮于表面地记录所见所闻。
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了。
他会在里面夹杂着自己所了解到的现代科技基础理论,更完善的政治法律,以及一抹这个时代至今未出现的思想颜色。
这都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事物。
墨水有些干涸。
他蘸了蘸星瘿墨,继续往下书写。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手指微微发抖,字迹变得细弱。
叶延的笔尖突然折断,一小滴墨水溅在某个字眼上。他换了一支笔,新笔尖在纸上发出更坚定的摩擦声。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以幽灵的姿态飘荡下去,直到某天,我发现自己竟能附身于一个济贫院的小男孩。
“我能再添一勺吗?就一小勺?”
木勺重重地敲在了那个名叫瑞德的男孩头上,而我也感同身受地感受到疼痛。
但这些和饥饿相比不值一提。
第一次尝到饥饿的折磨,我完全理解瑞德为了一勺粥就挑战管理者权威,甚至到厨房偷吃面包的行为。
但其他人不理解。
他们叫瑞德贪吃鬼,认为男孩是一个叛逆、贪婪且不知感恩的坏孩子。
于是,毫无意外的,敢于“顶撞”的瑞德被管理者卖给了工厂。】
接下来,叶延记述了瑞德比老奥利弗更加悲惨的伦敦童工经历。不同的是,瑞德未能遇见贵人,反倒遇上了一个游魂。
所以,瑞德死了。
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死于绝望之下的自杀。
【如果一个孩子因饥饿去行窃,宁愿堕入地狱也要自杀,这究竟是谁的错?】
问号被画得又深又重,像一把钩子。
钢笔停顿了很长时间。
【窒息而死的感觉堪比酷刑。
但我知道这一刻的瑞德是幸福的,因为他终于获得自己想要的休息。
我再一次飘荡在异界的上空。
满身疲惫和麻木的我连自杀也做不到,男孩的尸体被泰晤士河水吞没,而归途的渴望比河水更汹涌地淹没了我。
我想回家。
哪怕死,也要回去。
我讨厌这个不属于我的异世界。】
随着最后一个句点落下,叶延叶延的手指已然僵硬,面色苍白如纸。
他写了整整一天一夜。
从深夜写到黎明,煤气灯早已燃尽。
纸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泛出幽蓝的微光,像星瘿墨中悬浮的星光。
就在叶延伸手为其命名时,整部手稿竟渐渐变得透明,上面的字迹如同晨雾中的露珠,和手稿一起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会这样?!”
叶延惊怒地从座位站起身。
为了让这本书一直保存下去,他特意使用了星瘿墨书写。却没想到这本书刚写完,就从这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精神和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手肘撞击地板发出闷响。
“发生什么事了?快开开门!”
门外传来焦急的叫喊声。
因为担忧侄子的状态,于勒已经在门外守候整整一夜。
自从回来后,叶延就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若不是怕打扰他的工作,于勒早就破门而入了。
此时,室内发生巨大的声响,却无人回应,于勒情急之下,不停地用肩膀猛烈撞击着上锁的门。
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断裂开来。
“上帝啊——”
看见屋内的场景,于勒的瞳孔一缩。
青年正瘫倒在地板中,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急忙跪下来,手臂穿过叶延的腋下,颤抖着将他抱了起来。
街道上,于勒左臂抱着叶延,右手拼命挥舞着招呼马车。
“圣巴塞洛缪医院!快!”
于勒将叶延抱进车厢,急忙让车夫快点赶往医院。车厢剧烈颠簸着,于勒的手紧紧攥住叶延冰凉的身体。
马车疾驰而过。
“华生医生!请救一下我侄子!”
于勒踉跄着冲进诊所,嘴唇微微颤抖。他怀中抱着的叶延像具苍白的人偶,额前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在家昏厥过去了!”
“让我看看。”
华生示意助手拉开屏风,同时利落地卷起袖口。他用调整好的仪器按到叶延的太阳穴上,眼睛震惊地睁大。
“怎么回事?他的魂质怎么损伤得这么严重,叶到底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