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所求

白氏议会画上了休止符。

杨羽目送众多长老逐一离开，许是此前计策让诸人认可，不少长老临行前特意点头示意，态度比最初好了不知多少。

受人尊重的感受自然不错。

他正要离开，忽听上首传来声音。

“杨长老留步。”

白阙缓步行至面前，微微笑道：“关于杨长老所言，我此刻尚有几分不解，想请教请教杨长老，解心中困惑。”

杨羽回礼道：“请教不敢当，白家主请。”

“请。”

白阙很给面子，领着杨羽去到后房，引得不少长老暗自惊叹。

要说嫉妒，倒也不至于。

他们也听到了杨羽所言，深知如若此计可行，当可化解虞氏之危，还能引申出一条新的商路，其间不知能谋多少好处。

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个好消息。

房间内，杨羽目光环顾，心思平静。

他知道白阙出面是做做样子，并非真的困惑，以此来巩固自己在白氏的地位。

“今日可多亏了杨长老。”

白阙负手而立，长声笑道：“养了他们那么多年月，不想都是些酒囊饭袋，还比不得初来乍到的杨长老，惭愧惭愧。”

杨羽摇头：“诸位前辈专心修炼，所以才无心思量这等小事，而非杨某多么出众。”

“杨长老自谦了。是了，此来是想问问长老，方才我说想在白氏此月初三开市之时，广告众人，拉起商会，不知长老以为如何？”

“前辈此举甚妙，传言白氏坊市乃是每月皆会举行的盛会，自有八方修士到来，此刻兴办商会，定能格外夺目，人尽皆知。又能结合发放灵米施行对策，可谓两全。”

“我本还有些疑虑，听到杨长老所言，心中的石头也是放下了。”

白阙呵呵笑道：“杨长老可否还有想法？”

杨羽沉吟片刻，“想法谈不上，不过既然决定开市当日宣布此消息，理当多加防备。这一天也是最容易捣乱的时候。”

白阙心领神会，笑着点头。

“这我自然明白。”

“是了。”

杨羽想了想，又道：“开市之前也能做准备，传闻虞氏除了商会以外，坐拥一座矿脉，因而炼制的法器都很不错。前辈不妨派些叫人认不出身份的散修，四处散播些言论。

“譬如伪装成虞氏下属，随意说些矿脉将塌的话语，多叫人听见。”

“这……”

白阙面露迟疑：“虞氏的炼器产业发展多年，轻易不会出问题。”

杨羽笑了：“相信与否不重要，光是有怀疑便够了。彼时灵谷商会开业，各方面比九川商会好，本就对虞氏有所怀疑的散修自然会动摇。”

“原来如此。”

白阙并不蠢钝，立时恍然大悟。

埋下一颗种子，总会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反正散播点言论并不麻烦，有用是惊喜，没用也无所谓。

“杨长老此计一环扣一环，实乃精彩。”

白阙注视着杨羽，由衷开口，很难想象这是个看上去修炼没多久的年轻人。

这份视野与心计，足以傲视群雄。

“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杨羽目光微闪，有意无意试探：“若想跟虞氏对抗，有且只有一个基础，那便是前辈能和虞氏的筑基人物较量，还望前辈保养身体。”

“这是自然。”

谈到此处，白阙目光略有黯淡，一老一少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小女霜儿素来不喜与人交集，因而此前看到她领着小友入我白氏，心中便觉得小友当有些过人之处。如今方知小友胆略果然异于常人，却是不知小友在我白氏，所求为何？”

白阙看着杨羽，脸上多了一抹正色。

杨羽心中微动，听出白阙有意将“长老”称呼变为“小友”。

代表这是脱离于白氏正事的私谈。

他稍作思量，同样正色回应：“不瞒白前辈，在下是与人结怨，不得不漂泊四野，前几日意外与霜少君相识，心知白前辈心胸豁达，白氏亦是个能久留之地，故萌生想法。

“望前辈不用过多疑虑，如若白氏稳住脚跟，加以壮大，于我而言只有好处。”

“就这么简单？”白阙一愣。

“就这么简单。”杨羽认真点头。

“看来白氏当真捡到宝了。”

白阙顿了片刻，又笑了：“杨小友，白氏有你如若神助，若有什么需求，尽可直言。”

杨羽笑着行礼：“前辈这么一说，晚辈还真有一些事情想问。晚辈想搜罗些灵兽玄霜蟒，不知在白氏可有库存？晚辈可以拿灵石购买。”

“玄霜蟒？”

白阙深深看了杨羽一眼，终究没有问用处。

“我对此事甚少关心，不知有多少库存，小友可以找孙长老问问，而后携长老令自取即可。凡我白氏客卿长老，每月皆可平白领些修行资源，灵兽碎肉亦是其中一种。

“小友今日提出良策，凡白氏库中所存灵物，小友随意去拿，不必客气。”

“那便多谢前辈了。”

杨羽想起孙长老的脸，心中犯嘀咕，倒也不好当着白阙的面辱骂。

白阙又笑道：“我知小友对孙长老有些意见，不过此人追随白氏多年，称得上白氏心腹，对白氏忠心不二，方才多有失言，还望小友勿放在心上，我替他向你赔罪。”

“前辈言过了。”

杨羽心中好受不少，连连行礼。

白阙也不再拉着杨羽，寒暄片刻告别。

走出后房的时候，议事殿已经瞧不见人，走出大殿，却见门首站着两道身影。

左边那人是位老者，脊背笔直，颧骨颇高。

孙长老……

杨羽眼皮子跳了跳，看到对方眼中似有冷意，当下没了打招呼的心思，再看右边，肩披柔顺华发的白璃霜站在那儿。

“霜少君。”

他收了收心思，上前一笑。

白璃霜表情却有些复杂，迟疑道：“杨长老，孙长老在此等你很久了。”

一句话刚说完，便听孙长老的怪声怪气传来：“看来杨长老跟霜少君的关系极好啊，竟然惹得霜少君不去修炼，反在此静候良久。”

“莫非我与霜少君私交甚好也不行？”

杨羽顿生抵触，回眸便看见孙长老大步而来，走路都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