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群的未来

白钥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怀念：

“我们古文明的体修体系，其实是个无奈的妥协方案呢。”

她歪着头看向池缺，语调中深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在我们那个时代啊，几乎所有人都是天生的灵魂修行者，自然得就像是鱼天生会游泳，但如果想要走体修路线...”

白钥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就像让鱼去学爬树呢~”

她敲击着存放猩红肉胎的容器：

“所以，我们当时的体修者都是通过科技手段强行提升的，那时候实验室总是挤满了志愿者，他们明知道，成功率不到万分之一，却还是前赴后继地报名...”

白钥忽然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她转过身，对着池缺哂笑道：

“不过，猩红肉胎可不一样呢，它简直是为体修而生的，天生就具备吞噬同化基因的能力，让蛇吞象成为了可能，我们花了三百年才突破体修一阶的道路...”

她的声音忽然压低：

“但是如果通过猩红肉胎，这个进程绝对能够大大缩短。”

池缺明白了，古文明虽然拥有着堪称逆天的精神天赋，但在肉体上却并不存在这样的优势，但猩红肉胎却不一样。

他沉默片刻，语气低沉地说道：

“宇宙确实残酷，没有天赋的生灵连变强的机会都没有。”

白钥眨了眨眼，用她那标志性的呆板语调补充道：

“我们曾经推算，宇宙中八成的智慧种族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二阶，不过...”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古文明成员在成年时，基本就都能达到二阶水平呢。”

池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白钥假装没注意到，继续补刀道：

“当然，这只是客观数据，主人您不要往心里去。”

她假装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关于游戏里那些部落和巫国。”

池缺强行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

“你有什么想法？”

白钥闻言，立刻将薯片袋随手扔到一旁，略微带有一丝困惑地说道：

“他们不像是单纯的残念，按照常理，除了精神领域本身的主人之外，领域中不可能存在拥有完整智慧的生命，它们需要物质世界的精神力补给，就像...”

“就像鱼需要水？”

池缺接过了她的话头。

“对。”

白钥点了点头：

“没有物质世界的精神力补给，它们的智慧会逐渐枯竭，但那些土著的思维完全正常，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活跃。”

池缺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所以你认为...”

“这太奇怪了！”

白钥突然提高了音量，呆板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除非...”

池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除非什么？”

白钥机械化的语调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除非那个精神领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具备了物质世界的特性。”

她突然抬头，银色的瞳孔直视池缺：

“但这是不可能的，主人，精神领域和物质世界之间存在根本性的差异。”

池缺微微皱眉：

“详细说说。“

白钥快速切换回学术模式：

“根据研究，精神领域必须依附物质世界才能存在，但物质世界并非精神领域的源头，我们曾经多次实验，发现...”

她的手指不停地转着圈，池缺知道，这时白钥查询数据库时的习惯性动作。

“啊，找到了！”

白钥突然眼睛一亮：

“精神领域很可能是【起源性海】在物质世界的投影！不过...这只是推测。”

池缺了然，就像是镜子与光线，镜子就是物质世界，而发光物则是【起源性海】，精神领域则是镜子上的影像。

白钥继续说明这个领域的异常之处，她掰着手指数道：

“第一，精神领域依附于物质世界；第二，我们在现实找不到对应的源头。”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不太符合逻辑和科学精神的结论。”

池缺有些惊讶，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人工智能，居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白钥深吸一口气：

“那个对应的物质世界...很可能在另一条时间线上。”

她说完，立刻捂住了嘴巴，像是被自己大胆的假设吓到了。

池缺略显诧异，白钥这个看似毫无根据的推测，竟然相当地接近真相了。

他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目前可没有任何实证支持跨时间线的猜想。”

白钥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具体原理，就是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像是自己也觉得这个解释不够严谨，但随即补充道：

“其实，我的意识并非是由算力生成，而是当初的古文明通过某种无法复刻的手段，直接从起源性海处接引而来。”

白钥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我偶尔会产生些神奇的预感，这一能力完全无法重现，在我们的定义中，这可是真正的‘超自然力量’。”

池缺略微有些惊讶，白钥曾经跟他科普过，所谓的修行，本质上也不过是科学的某种表现形式，因此不能算是超自然。

而如今，对方却告诉他，她本身就是一件超自然产物？

“而现在，我强烈怀疑，猩红肉胎可能也跟起源性海存在关联。”

白钥边说边用手指戳了戳存放猩红肉胎的容器：

“它的吞噬特性太特殊了，简直就像是直接扭曲了生物基因的规则，这种能力...理论上不应该存在于物质世界中。”

她这时却话锋一转：

“但矛盾的是，它的细胞结构却粗糙得惊人！就像...就像用石器时代的工具造出来的电脑？嗯...我的意思是，它的基础构造和所具备的功能完全不匹配。”

白钥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文明曾经猜测，起源性海是意识的源头，比物质世界更加古老，如果猩红肉胎真的与之相关，那它很可能也是某个接近了四阶的文明遗留下来的...失败品？”

池缺陷入了沉默。

只能说，苍白仙骸不愧是四星级的文明遗物，这些信息解答了他许多疑问。

至于猩红肉胎上的矛盾，也很好解释，吞噬特性来源于他所锚定的“暴食的未来”，而劣质感则是那位主宰的手笔。

而且，他有暴食强化，拥有类似的吞噬能力，理论上也能以此快速修行体修。

“这么看来，四阶便是在起源性海中，获得真正的超凡力量？”

他如此询问道。

白钥点头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样。”

思索片刻后，池缺取出暴食终焉之虫的标本，将其摆放到白钥面前。

“这...这是实体化的精神力？绝对的四阶文明产物...主人是从哪里...”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可话说到一半，她突然闭上了嘴，端正地站直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恢复了一板一眼的模样。

池缺挑了挑眉：

“怎么不继续问了？“

“根据核心指令，人工智能不得主动探询持有者的隐私信息。”

白钥的语调恢复了平板的机械感，但她的嘴角却微微下垂。

池缺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的反应，这个平时总爱暗搓搓搞点小动作的人工智能，此刻却意外地遵守起程序准则来。

“你倒是突然守规矩了，我还以为你会像调用全球算力那样，先斩后奏。”

白钥的指尖无意识地扣紧：

“那次是特殊情况...而且...”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主人后来也没真的责怪我...”

池缺抬头看向她：

“所以现在是学乖了？”

“不是学乖！”

白钥猛地抬头，呆板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但很快又恢复成标准的汇报姿态：

“这是基本守则，我的使命是辅助研究四阶之路，不是窥探主人的秘密。”

她顿了顿，补充道：

“虽然我的确很好奇...但主人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拿去分析吧。”

池缺将标本推到她面前：

“具体来源有机会会告诉你。”

白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伸出的手却在半空停住：

“真的可以吗？”

“再问就收回了。”

池缺淡然道。

“马上开始分析！”

她一把抱起标本，动作敏捷得不像话，转身时裙摆划出欢快的弧度：

“三小时内给您初步报告！”

......

回到房间后，池缺陷入了沉思。

突破四阶是否需要某种特殊天赋？

他想起从白钥处得到的信息：

古人类成年就能达到二阶，而现代人类却连突破二阶都困难重重。

这种区别显然源于基因层面的先天天赋，如果四阶也存在类似的限制，那么他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可能是在做无用功。

“不能赌这个可能性。”

池缺低声自语。

他必须确认突破四阶是否存在天赋门槛，而最快的方法就是观察虫群文明。

走到书桌前，池缺调出《文明观察日志》的界面，光幕上闪烁着三条已锚定的进化路线：暴食、腐蚀、统御、协变。

“既然要测试四阶，那就看看，虫群在最优条件下能走多远。”

池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花费一百枚虚空结晶，购买下【猩红统御之核】，随后，他调出量子速读的玩家信息，借助白钥的算力搜寻着对方的信息，最终确定其符合他所需的特征。

......

量子速读正全神贯注地投入游戏，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金色边框的系统消息：

【尊敬的玩家，您已触发《山海经吞噬进化》核心测试资格，是否想要探索生命更深层的意义？】

他的手指悬停在鼠标上，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这条消息与普通的公告截然不同，没有夸张的宣传语，也没有奖励提示，反而带着某种近乎哲学式的发问。

量子速读毫不犹豫点击了【是】，他早就好奇，这个游戏背后藏着的秘密了，如今终于有机会，自然不可能错过。

屏幕立刻转为全黑，浮现出一行文字：

【测试协议已确认，正在为您加载专属进化路线...】

【加载完成，请重新登录游戏。】

量子速读顺从地按照游戏指令做了，当再度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森林之中，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自己此刻并非人形或是兽形，而是...

一株植物？！

量子速读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

现在，池缺拥有了三个锚点：

末裔虫母卵所对应的量子速读、暴食终焉之虫对应的贪食巨兽，以及猩红统御之核所对应的统御时间线文明恐惧。

他调出《文明观察日志》的虚空商店界面，指尖在屏幕上划过。

他盯着剩余的虚空结晶数量，一百二十七枚，足够抽取一次高星级的未来。

池缺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锚定未来】

系统弹出提示：

【消耗100枚虚空结晶，抽取未来演化路线】

【正在检索时间线...】

按照先前的规律，起步应该就是三星未来，甚至可能出现四星。

很快，三张卡牌缓缓从虚空中浮现而出。

首先是两张三星级卡牌。

第一张通体鲜红，表面覆盖着不断蠕动的暗红色组织，牌面中央嵌着一颗半透明的血色晶核，内部像是封存着胚胎。

【血肉的未来】

【品级】：三星

【细胞化作猩红血肉，获得近乎永恒的活性，即便脱离本体仍能持续分裂增殖，如同具备独立意识的活体瘟疫。】

第二张呈现哑光黑色，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卡牌表面布满细密的齿状结构，如同锯齿般不断旋转开合，仿佛巨兽之口。

【吞噬的未来】

【品级】：三星

【生命体演化出超越常规生物学的消化机制，从岩石矿物到有机组织，甚至光能与辐射，皆可转化为维持生存的养分，吞噬效率随着个体成长不断提升。】

一道紫光冲天而起。

这一张呈现出深邃的紫黑色基调，内部折射出无数重叠的虫群虚影，每个虚影均保持独立形态却又同步闪烁，边缘不断又有微型虫族轮廓浮现，再度融入背景。

【大群的未来】

【品级】：四星

【万灵归一，万念同源，个体即群体，群体即个体，无分彼此，无谓生死，凡所存者，皆为吾躯，凡所思者，皆为吾念，吾名“大群”，因吾等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