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王要娶江晚棠

皇后是相国的姻亲,自然是看江晚棠不顺眼。

“民女不擅作画。”她答。

人群中瞬时有人冷嘲热讽起来:“原来是个草包,粗鄙不堪。”

“不过民女倒是会拨弄一二琴弦。”江晚棠接着道。

这话一出,嘲讽声更大了。

谁都知道崔茹清名为诰京第一贵女并不单单是靠有个相国的爹,更多的是她弹的一手好琴,由她拨出的琴音更是叫人如痴如醉。

就是不知道江晚棠这自诩的琴艺在崔茹清面前又是几斤几两了。

“本宫依稀记得相国之女茹清在琴艺上也是颇有心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江南美人了。”尽管嗓音依旧是和善的,可面孔上却有几分鄙薄。

皇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时候要是还没人出声,就是不懂事了。

“那不如就让崔姐姐和这位‘江南娘子’比试一番。看看她是怎么输在我们诰京第一才女手下的。”徐婉月讥讽。

“陛下以为呢?”皇后朝皇帝看去。

皇帝轻抿了一口茶,“嗯。”

算是应允。

得了准允,所有人都很好奇,好奇到时候江晚棠是怎样让谢烬舟蒙羞的。

就是不知道谢烬舟因为她被废了世子之位,如今再为这个女人丢了颜面,是否还能一如既往深情了。

江晚棠在这里生活过大半辈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呢。

垂眸看去,谢烬舟正好在看她,对方星眸一掀:“想去便去,你还丢不了我的人。”

皇后命人去自己宫中取了玉净琴。

崔茹清先开始,她一拨琴弦,余音在她指尖绵延,琴弦似乎也有了灵性,和风淡荡,万物知春。

她这一首《阳春白雪》,含着大地复苏的韵味飘飘扬扬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荡气回肠。

崔茹清一曲方歇,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似要将这袅袅琴音拢在这一方天地,唯恐散去。

她这出众的琴艺,江晚棠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前世她的每一曲都令魏逸尘移不开眼。

而她,为了争风吃醋,去苦心钻研琴艺,就是为了能让魏逸尘多看她一眼。

生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江晚棠上台,很多人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大家都很期待江晚棠在见识了崔茹清的卓越琴技之后,有没有自愧不如不敢演绎。

流苏遮面,虽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是从神态举止上未见一丝慌乱。

这倒是出人意料。

江晚棠净手之后,端坐前台。

此曲名唤《赤泪》,讲的忠君爱国者被判谋逆,情深一生者换来背叛的故事。

余音绕梁,字里行间字字珠玑,仿佛有莫大的悲哀埋葬于其中,直教人听去泪如雨下。

接近尾声,琴弦的拨动越发急促,转瞬直下,偏偏叫人感同身受,一片丹心死于谋逆,真心相付却遭践踏。

生硬琴弦将手指割破,红珠迸发于弦。

一曲落毕,看笑话的几人凝了脸色,这曲子从前从未听过,本以为只是乡间不入流的小调,可是里面愤慨激昂的情绪,像是经历了人生最为痛苦的事。

看向江晚棠的神情有了微微变化。

右边首座,魏逸尘眉头紧锁,满头细汗,恍如做了一个梦。

可梦里的迹象怎么也想不起。

这曲子听着,似曾相识,心上有种说不出的痛处。

可他很确定这是他第一次听这首曲子。

这种感觉,让他坐立不安,像是亏欠?

魏逸尘忙不迭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身为太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怎么可能对人有所亏欠,真是疯了。

江晚棠的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掌心。

魏逸尘,你听到这曲子可曾觉得有一愧疚?

谢烬舟握着杯酒的手微微攥紧,目光变得锐利如刀,落到魏逸尘身上。

江晚棠回到座位。

众人惊叹,没想到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能有这般技艺。

这时候,若再将二人的技艺比较一番,就显得迂腐了。

是以,无人提及此事。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双眼睛像毒蛇正死死盯着江晚棠。

“四弟这是怎么了?”魏逸尘转头问。

成王咽了咽口水,乐呵呵对着魏逸尘道:“大哥一会可要帮我。”

魏逸尘深知他这位弟弟的秉性,点头应道。

“父皇,儿臣鳏居多年,也该重新议亲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谁人不知成王当年的事,都唯恐自家女儿遭殃。

成王弱冠时是有王妃的,娶的还是内阁首辅的小女儿。

只是后面生病之后,样貌就变了。

性情大变,王妃因为恐惧其样貌,不肯与他同屋而眠。

次日,尸体就在柴房发现。

听说死状极其恐怖,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此事虽被皇家强行压了下来,可世家哪里没点人络。

王妃是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说怎么突然来参加宴席了,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皇帝面上有些嫌恶,到底是亲儿子,没多说什么。

“你可有中意的?”有些烦躁,但到底还是由着他。

只要不太过分。

“儿臣觉得那位娘子就不错。”抬手往后座一指。

在座女眷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凉气,头都不敢抬。

生怕成王相中自己。

半响后悄悄抬头,见不是自己都松了口气。

有的甚至替江晚棠担心起来。

或许是女人之间的同情,谁都知道入了成王府还不如自杀算了。

前一秒都还在争风吃醋为争一口气,可到了这个时候都神色各异起来。

皇帝见自家儿子指的并非是官家小姐,眉目都舒展了几分。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官家小姐动不得,他还需要她们的父兄在战场上替他拼杀。

可江晚棠就不一样了,她一无背景,二无人脉。

倒确实是最佳人选。

成王再怎么不是,也是一个王爷,也算是她修来的福分。

江晚棠捏着茶盏的手一紧,下意识朝旁边看去。

座位上不知何时早已没了人。

“可是刚刚弹琴的娘子?她不是已经和谢烬舟私定终身了吗?”皇帝明知故问。

他是想给江晚棠一个所谓的台阶,现在谢烬舟已经被废了世子之位,若是贪图荣华,就该识相跟了成王。

众人的目光“刷”一下子落到江晚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