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家,该是要垮了!(求追读,收藏,多谢读者老爷)

轩敞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偌大的桌子,摆满了各色珍惜菜肴,

桌上,只有李老爷和陆寒二人,再就是几个低头垂目的侍女,显得颇为冷清。

数日不见,李老爷两鬓愈显斑白。

“陆小相公,未知可愿浅酌几杯?”

陆寒微微一怔,但长辈所赐也不敢辞,便起身捧起一个酒壶,先给李老爷斟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上。

李老爷见此,脸上笑意愈发温和。

陆寒遥遥举杯,向李老爷遥遥示意,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自家庄里酿的果酒,可还润喉?”

“初尝平平,过后那甘甜味真是滔滔不绝,果然好酒。”

“小相公喜欢便好,”李老爷笑着举起了筷著。

陆寒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未动两筷,李老爷却是饶有兴趣望着陆寒,感叹道:“少年郎到底胃口好啊。往昔老夫闯荡江湖之时,一顿也能吃下六七个肉馒头呢。”

说话间,那双浑浊的眸子隐隐闪动,似在怀恋着什么。

陆寒笑道:“李老爷龙精虎猛,老当益壮...”

李老爷歪着头,哈哈大笑:“未想到,陆小相公竟也会说这些奉承话。”

许是兴致来了,李老爷手一挥,便有一个侍女捧着一个旱烟上来了。

火镰敲在烟袋上,那细长的老梨木烟杆里,便升腾出一股粗糙而原始的烟草味。

陆寒注意到,那烟杆上甚至裂了几道小小的细缝。

李老爷微微佝偻着背,身上依然是一席布衫,像个老农般吧唧嘴抽着旱烟。

很难将眼前人,与郭北首富这个称号联系在一起。

烟雾缭绕中,李老爷忽然说了句:“听闻陆小相公与陈家那公子有龃龉?”

“你们两个的一月之约,便是我这个常年不出门的老家伙,都听说了。”

陆寒点头,手上只扒拉着那根大鸡腿,未做言语。

“有几成把握?”李老爷悠悠问道。

陆寒终于放下了鸡腿,认真答道:“五成。”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李老爷的预料,老人皱了皱眉,旱烟从烟杆中不断蒸腾而出:“那陈家的小子,听闻已八品文形境小圆满了哟。”

“你文宫受损,如今不过文气境,竟还有五成,却也怪哉...”

“输了会如何?”

“我便要离开县学。”

“赢了呢?”

“与现在并无不同。”

“那岂不是不划算?”

陆寒放下筷著看着老人,笑着说道:“以我之出身,能从县学卒业,便已是幸事。”

李老爷嗤笑一声:“陆小相公,若仅仅是县学卒业,又何来划算之说……若那些世家有意为难你,你一个县学儒生,又能奈何?”

这位李家庄家主没有任何掩饰,直接点破了陆寒当下困境。

如此交浅言深,倒让陆寒有些无奈,只能拱手道:“李老爷,还请赐教?”

“入那万松书院便可...有了书院儒生之功名,这小小望州,又有何人敢对你动心思。”

书院儒生?而且是万松书院?

李老爷说的轻描淡写,脸上更是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陆寒也只能哑然一笑。

与前世科举不同,此方世界儒道昌盛,却是以县学为基,书院为骨。

所谓书院,便是大周各大儒家书院,而被誉为“大周儒脊”的万松书院,毫无疑问是大周书院之首。

每三年,县学会有一次大比考核,成绩优异者,方能入各大书院。

至于万松书院...按惯例,往年在郭北县,也只取一人!

是的,只有在郭北县学大比的县试中夺魁,方得入万松书院。

三年取士一人,此中之艰难,不言而喻。

偏偏在那李老爷口中,这万松书院儒生便似玉米地里的苞谷,谁来都可以掰扯一个。

陆寒不禁暗自腹诽:难怪李新月这些年过得如此压抑了...

须知,便是修为巅峰时的陆寒,恐怕也不敢放出如此豪言。

似是看出了陆寒所想,李老爷只嗤笑一声:“莫要把万松书院看得太高,说到底,不过都是些迂腐儒生聚在一起...”

“若是前些年那光景,书院出来的儒生,倒可以在朝中轻易谋个职务...”

“只是这些年,那些世家子早把位置占住了,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

“便是你入了万松书院,弄了个进士及第又如何?还不是只落个编撰清修之类的劳什子官职,把你高高架起,却没个实权,徒有声誉而已。”

李老爷这话说的直白,但也非虚,自十多年那位寒门首辅因改革官制而黯然下台后,这大周官场便被五门四家牢牢把持住。

就拿那林家二公子而言,不过是个县学卒业的儒生,便能倚仗林家权势,在望州弄个刑名主簿的肥差。

“说起来,这当个儒生...真是麻烦,”李老爷放下旱烟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缩在椅子里,打了个哈切。

李老爷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毯子,又忽然说了一句:

“小倚月已将你与新月在房里的谈话,都告知老夫了。”

话风陡然一转,正唏嘘中的陆寒,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沉吟片刻后,他却是轻声解释:“李姑娘该只是不愿与林家二公子相处而已...至于我...”

未等陆寒说完,李老爷却只挥了挥手,打断道:“我知此事与你无甚关系,无须解释。”

蓦地,李老爷却是重重一叹:“说到底,是老夫对不住新月。她母亲早逝,老夫多年在外奔波,未能好好照顾她。”

“这孩子自小聪颖,却被我用那些儒家典籍给囚在了家里,自然懂不得人心险恶、世事艰险...”

不得不说,李老爷对自家女儿了解颇深。

这深居闺阁的少女,这十多年,除了那李睿谦,又何曾见过几个男子?

说到底,李新月找到陆寒,不过是少女在手足无措之时,随手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所幸,她抓到的是陆寒。

若是他人,只怕这少女会被算计得连渣都不剩。

李老爷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从倚月嘴里听到那些话时,特地备下了这一桌酒宴。

算起来,眼前这小小儒生,已是第二次救了李新月。

于是,这位李家庄时任家长直起身子,对陆寒拱手说道:

“敢问陆小相公...为何我家新月与林家二公子并非良配。”

显然...此番夜宴,除了聊表善意,这才是李老爷最在意的问题。

夜风拂过,烛火轻轻摇曳。

陆寒放下筷著,轻声说道:

“林家...该是要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