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与警笛声在手术室外交织,苏晚戴着血渍斑斑的乳胶手套,将最后一份证据芯片嵌入供体心脏的室间隔缺损处。这颗跳动着顾明城罪证的心脏,正在无菌转运箱里泛着冰蓝色的冷光。
“苏医生,警方已经封锁所有出入口。“麻醉师的声音带着颤抖,“但院长他...“
话音未落,手术室大门被虹膜识别系统强行解锁。舅舅的白大褂下摆沾着变电箱爆炸时的焦痕,手中的器官转运箱还在往下滴着鲜红的液体。苏晚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和她腕间碎裂的镯子来自同一块原石。
“小晚,把心脏交给舅舅。“他笑着打开转运箱,浸泡在保存液里的肾脏表面布满肿瘤样增生,“就像十五年前你把那个死胎交给我一样,记得吗?“
无影灯突然频闪,苏晚在晃动的光影里看清肾脏上的条形码——那是顾言父母尸检报告中的实验编号。二十年前的罪恶正漂浮在福尔马林雾气里,向她露出狰狞的笑。
手术刀破空之声响起时,苏晚本能地举起显微持针器格挡。金属碰撞迸出的火星照亮了舅舅颈间的吊坠:两片交叠的雪松叶,正是安盛证券原始股权的图腾。
“你以为顾言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舅舅扯开领口,胸口狰狞的烧伤疤痕泛着肉粉色,“当年那场车祸,是我亲手把他从火场里抱出来的。多完美的实验对照组啊,父母双亡的孤儿和财阀遗孤...“
苏晚突然旋身踢翻器械台,玻璃药瓶在瓷砖上炸裂成锋利的星芒。趁着舅舅闪避的瞬间,她抓起心脏转运箱冲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癫狂的笑声:“跑快点!你男朋友的心跳,现在可是和供体心脏连着哦!“
地下车库的冷风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顾言倚在布满弹孔的迈巴赫前盖上,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他西装外套里露出心电监护电极片,屏幕上跳动的波形竟与苏晚怀中的心脏监测仪完全同步。
“电磁脉冲干扰还剩三分钟。“他接过转运箱,将苏晚推进驾驶座,“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时说的雪松定律吗?“
引擎轰鸣声中,苏晚想起那日在基因实验室看到的图谱。顾言父母的DNA链上,每隔十对碱基就嵌着雪松叶形态的标识基因——这些人工插入的序列,此刻正在她大腿外侧的芯片读取器上闪烁。
十字路口突然横出三辆黑色路虎,苏晚猛打方向盘冲进逆行车道。后视镜里,顾言正将心脏接上车载电源,淡蓝色的保存液顺着静脉导管流入他手臂的留置针。
“右转!“顾言突然扣住她握方向盘的手,“去码头!“
咸涩的海风灌进车窗时,苏晚终于明白所谓雪松定律的含义。二十艘远洋货轮正在卸载印着雪松图腾的集装箱,每个箱体都在伽马射线检测屏上泛着绿光——那些走私的医疗同位素,此刻正在她怀中的心脏里跳动。
警用直升机探照灯笼罩甲板时,苏晚按下了全息投影按钮。顾言父母的基因图谱在夜空中铺展成巨大的双螺旋,每个变异节点都延伸出安盛证券的账目流水。更令人窒息的是基因树末端的两个名字:苏晚母亲的主治医师,正是顾明城的化名。
“惊喜吗?“顾言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他的心跳开始与供体心脏共振,“你母亲研发的抗排异药,被他们做成基因武器...“
海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浪花,舅舅的快艇在探照灯下浮现。他举着股权转让书狂笑:“顾明城承诺过,等我处理完你们,就能接手整个...“
枪声被浪涛吞没。苏晚看着舅舅胸口的血花,突然发现他白大褂内侧缝着母亲的手工刺绣——那是她七岁时在病房里看着母亲一针一线绣的雪松。
?顾言的手枪还在冒着青烟,眼中却蓄满泪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带着薄荷了吗?你母亲临终前给我的,她说...说闻到这个味道,晚晚就不会迷路...“
潮2水吞没甲板时,苏晚在咸涩的风里尝到了薄荷的清凉。顾言的心跳监测仪归为平直的瞬间,她撕开他的衬衫,将那颗跳动着真相的心脏贴在他胸膛。基因编辑过的细胞开始疯狂增殖,二十年的阴谋与爱恨在月光下凝结成新的生命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