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离开是为了归来

虚伪与背叛，水晶迷宫中端在永恒之井边不断变化身形的伟大存在向现实世界投来目光，房间内的温度凭空下降，地板之上凝结出水珠，被捆缚双手的博尔帕狞笑着把手从绳子之中伸出来，伟大的主。

博尔帕看向无数诡秘变化的未来，比起幸福，博尔帕更喜欢这种变化的未来，如果事情变得更糟，那就更美好了。

外在的形体也在变化，厚重的脂肪如同蜕变的羽翼逝去，留下湛蓝色的光彩，随着天色的昏暗，幽暗的光彩照亮一张阴鸷冰冷的脸，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宽大，露出如同刀斧雕刻般立体的肌肉。通背照的光亮，阴影里错落有致肌肉，宛若堕天使般，眼中充满对世人的嬉戏。

而始终关注博尔帕的马卡多眼中则是另一幅场景，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博尔帕妻离子散，通过哄骗他所得到的祝福，全部回收，一个冰冷的夜晚，博尔帕凄凉的死去，这就是欺骗神明的代价，马卡多心满意足的离开。

作为一名神，马卡多看到的东西是立体复杂的，以人类的视角难以理解的方式进行，他一眼注视过去，能够做出其视线内众生的决断，回应芸芸众生的祈祷，数以百万的星球，数以万兆信徒的祈祷。注视博尔帕的确实是马卡多，又只是像凡人欣赏路边奇特花草，只不过作为神明，神的欣赏是有重量的，这种欣赏会转化足以影响凡人生死的亚空间能量变化。

现实宇宙里施加在博尔帕身上的神明诅咒消散，脸上幽冷的眼神仇视着这颗星球上的一切生物，他要所有挚友相互背刺，要恩爱夫妻相互伤害，要师徒反目、父母与儿女相互敌视猜疑，要一切美好通通破坏。他还要让两名不该相爱的人产生爱恋，要让妓女死于爱情、阴谋家死于忠诚、旅者死于归乡、战士死于阴谋......他要所有人痛苦，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要以凡人之躯告诉他曾经忠诚的神明他做错了。

眼中如同燃后的灰堆，冷淡之下埋藏着炙热的火焰。

博尔帕拿出全部的积蓄坐上星际航行的舰船，今天的苦痛他必须要忍下来，杀掉这些警官容易、公司上级同事、老婆和野男人容易，可是杀掉之后，调查人员稍加分析就能得出博尔帕邪神附体的结论，审判庭势必就要介入，等待博尔帕的将是来自审判庭的精锐。

权衡利弊之后，博尔帕选择深藏心中怒火，离开故乡。终有一日，银河之中会回荡他的姓名，他会把这些人千刀万剐以结心头之恨。现在他要朝着心中更伟大的那个理想出发，把今日的苦楚统统咽下，这些痛苦将会激励他，终会变成他刺向神明马卡多的匕首。

当然现在有个更要紧的问题需要解决，博尔帕没钱吃饭，在星球上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冲动，就拿出身上全部的钱买航票，现在饥肠辘辘的闻着其他旅客香喷喷的饭，他摸了摸肚子陷入迟疑。

一名风韵犹存的贵妇女注意到博尔帕的动作朝着他走来，坐在他对面，看着浩瀚的星海，开口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拿出身上全部的积蓄买一张船票离开我的母星，航行的路途上我看着别人大快朵颐的吃着食物，我就暗自发誓，我要是有钱绝不会像他们这样冷漠。”

贵妇人取下手中的细烟，看向博尔帕，伸出柔软细长的手掌，温柔的说道，“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曾经的遗憾吗？”

那不是来自上位者的施舍，博尔帕能感受到妇人的真诚，他知道自己就算拒绝，这名妇人也不会生气。迟疑了一会，握在妇人柔软的手掌上，回应道，“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

贵妇人温暖一笑，招呼服务员过来，上一份丰富的套餐，她示意博尔帕尽情吃吧，她自己则拿着一杯装着红酒的高脚杯看向浩瀚的星海。

博尔帕生疏的拿起刀叉，吃着餐桌上丰富的食物，美食、美酒、美人，这一餐他吃的格外尽兴。

接下的航行里，贵妇人经常邀请博尔帕一起进餐，贵妇人的目的地在太平星域和太阳星域的边缘要提前下船，她提前把博尔帕叫来，把一袋钱财放进他手里，“弟弟，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了，这是一点钱，你拿着，泰拉不比其他地方没有钱，寸步难行。”

“姐姐，这钱...”博尔帕实在不知道怎么推脱，一时失语，眼角流下热泪，“若将来有一日功成名就，我将用群星来报答恩人。”

贵妇人笑了笑，“我若是贪图回报，我就不会去帮你。不要有负担，我看的出你有远大的理想，去做吧，无论好坏。”

博尔帕叩首。

在后世博尔帕的赫赫凶名流传群星之间，世人皆知其唯一的温情留在了太平星域边缘的一颗行星。

......

泰拉隐秘的聚会里，帝皇脚下，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向来以阴谋诡计著称的奸奇信徒，在这次会议结束，他加入内政部，并于次年从底层文官提升担任为行政人员。

接下的漫长岁月里，一股股反叛的浪潮冲击着卡杜尔家族的权威，泰拉上的年轻人们开始对于马卡多产生排斥心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卡杜尔家族被迫放弃很多职权，哪怕他们为帝国鞠躬尽瘁从未为自身谋求一丝一毫的利益。卡杜尔家族对于泰拉议会的掌握越来越弱，永恒花园变成一个传说，至高议会内的高领主也逐渐摆脱卡杜尔家族的掌控。

马卡多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没有过多干涉。而马卡多不知道，这些疯狂的浪潮背后站着一名神秘的操控者。马卡多慑于笼罩泰拉的巨大黑色太阳，无法窥探其中奥秘。

在第三十六个千年的二百年，任内政至高领主郭格·范迪尔，在就职典礼上泰拉星球上的年轻人们疯狂高呼万岁，仿佛战胜强权，他们不知道的是接下来面对的是何等残酷的场面。

他们缔造了一个残酷的炼狱，幸运的是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在炼狱中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