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叫芳姐进来。
“大哥们玩好了？慢走啊！欢迎下次光临！”
周鑫带着客人向外走，佳丽们也离去，见陆越把人弄成这模样，客人们都笑了。
芳姐看看雕像醉成一滩烂泥，看陆越，倒是清醒，笑道：“下次给六哥找个能喝的来陪你。”
陆越仔细核对账单，这种场合不会看单，只能当肥羊了。
订房费、酒水费，百分之二十提成，小费一人头上抽一百，陆越很快算清了，掏出卡在她拿来的POS机上刷卡结账。
按密码的时候，想到他和伊姐相识的那一天忽然很难受，回去得让伊姐把这密码改了。
他真的胸口很痛，有一些很纯洁的美好的，他原本相信的追求的东西，破碎了。
“六哥，以后多照顾生意啊。”芳姐第二次说这句话，倒是比第一次真诚多了，不像第一次的调笑。这小哥面嫩，但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也不是可以糊弄的白纸。
陆越笑笑，“会的。”南粤老板大方，谁不喜欢？这一晚酒水加小费，值得她巴结他。
让她开了发票，把芳姐和老乡留在包房里，陆越出去了。
客人已经到了下面，这个时候不可能直接回去睡觉，尤其是南粤人。
客人们要去宵夜，让周鑫带路，好几个还带着自己的佳丽，霍总也揽着小雅的腰。
周鑫带他们到一个建水烧烤摊，点了烧烤，酒已经喝了很多，就拿了饮料。
春城的冬天还是冬天，客人们都穿上了外套，佳丽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暴露在外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但客人们似乎乐于看到这种样子。
有的佳丽冷得也不得不哆哆嗦嗦往客人身上缩了。
看这场面，陆越真是感慨！
佳丽自然下贱，客人也不高贵。
吃完宵夜，凌晨一点了，陆越付钱，周鑫叫车。
这种夜场边摊子，出租车都是整夜候着的。
几个住单间的领导都带着佳丽上车，其他住标间的也有带的，带一个带两个的都有，陆越只能表示佩服。
静姐坐外面他关上门都不行，难怪静姐说他心理素质不好。
陆越特意注意了一下，张辉同志倒是没带佳丽，他还有亚丽呢！
客人们都走了，陆越把周鑫的部分给他。除了师兄说的行规，每个地方的规则也略有不同，陆越问周鑫：“她们这宵夜什么价？”
周鑫告诉了他价格，“你问问客人给没给？客人如果给了，她们返给我们，客人如果没给，你抽掉我们的再给她们。那个学生妹要多给五百。”
“为啥？”
“人家大学生。”
“我还是大学生呢！”
周鑫大笑，拍拍他的肩，“你这话，罗总听了落泪。”
陆越也笑了，“鑫哥辛苦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嗯，有事儿打电话。”
他们玩第四场，他还得陪着！
回到酒店，先去大堂坐着。
看他踉踉跄跄，何莉菲连忙过来搀着他，陆越抱歉道：“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儿恶心。”
何莉菲看看他，“没关系。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水。”
陆越在大堂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何莉菲跑开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给他。
陆越喝了几口水，“客人回来了？”
“嗯。”
“都带上去了？”
何莉菲点点头。
全陪真是命苦啊！他们在楼上玩儿，他还得等着结账。
就坐在大堂等。明天还要开会，应该不会太久吧。只能等他们一会儿。
现在陆越跟这些佳丽一样的心理，希望他们搞快点儿。
快餐就别那么细嚼慢咽了。
果然，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位下来了。
其实很好辨认她们，大晚上还穿得很清凉，该展示的都展示出来。
佳丽走过来，坐在他斜对面，跟他点点头。
她们应该也知道他是负责结账的了。刚刚夜宵摊都是他去结的。
陆越直接问：“客人给钱了吗？”
佳丽摇摇头。
“六哥没带出来吗？”可能干坐着太无聊了，她主动攀谈。刚刚宵夜，周鑫一直叫他六哥，她也记住了。
“我那个都喝趴下了。”
“可以带别人的。”
“明天有正事儿。”
“哦。”
“六哥以后来记得找我啊，我叫莉莉。”
“嗯。”陆越慢慢地喝着水。
各自坐着一张沙发，不再说话。
在深夜完成工作后，任何行业都是疲惫地等着下班。这时候不需要应酬，也不需要客套。
她们陆陆续续下来，都坐在沙发上。没有人聊天。
没有了KTV的迷离灯光，在酒店明亮的灯光下，她们的脸色非常差，一片死白，有的还斑驳，像僵尸一样。陆越也不知道怎么有人喜欢这样的。
快两点，还有两个没下来。
陆越说：“莉莉，你问问，还有多久？”
莉莉发两条短信，回他：“真真再等一会儿，小雅不回去了。”
“那个学生妹是吧？”
“嗯。”
就等着最后一个，终于最后一个下来了。
“怎么这么慢？”佳丽们抱怨，当然是抱怨客人。对于她们来说，时间长并不是好事，翻台率太低，也影响打烊。
“麻木了，弄半天，恶心死我了。”她做了一个yue的动作。
见陆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又闭了嘴。
几个佳丽都齐齐转头看着他，像完成工作等待领薪的木偶，眼睛仿佛打出了一张收银小票的两个黑洞。真不知道是客人麻木了还是她们麻木了，你说她们麻木了吧？她也还知道恶心。
果然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都是打工者，谁也不比谁高贵，陆越没有那种拿着钱像猫捉老鼠一样的恶劣心理，掏出钱包，给她们一人几百，是抽掉成之后的数。
“谢谢六哥。”几个佳丽拿了钱出去了。
陆越哭笑不得，觉得很恶心，特么的！他干的是什么活啊？
这群人渣！
她们坐上门口的出租车在夜色中离去，陆越却跑到酒店门口干呕起来。
师兄为什么强调导游一定要心态强大呢！因为不强大有些钱你挣不了。
比如今晚这样的场合。
何莉菲连忙跑出来扶住他，“怎么样？”
“别紧张，不会弄脏，我就是有点儿难受。”
“脏了打扫就是了，憋在心里会不舒服的，你吐出来吧。”何莉菲挽着他胳膊，歪头看着他的脸，关切地说。
陆越心里忽然舒服了，站直，朝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