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来吃午饭了。”
进屋后庞春梅对着里屋轻声呼唤,见潘金莲倚目光呆滞的靠在床头毫无反应,便将饭菜端进其中坐在床边准备伺候。
距离景阳冈事件已过去三天,武大的尸骨早被武松拾掇入殓,等头七过后便准备下葬。
“吃点饭吧姐姐,再这样下去身体该熬不住了。”
眼见潘金莲面色渐白毫无血色,庞春梅有些心疼的拿着勺子递到她嘴边,“再这样下去身体会熬不住的。”
潘金莲这才怔怔张嘴任凭送入,机械般的咀嚼几下咽下。
等庞春梅想要喂第二口时,她突然语气悲凉的问道:“妹妹,你说我...往后该何去何从?”
“放宽心姐姐,还有二哥与董相公在呢,他们必然不会抛下咱们不管的。”
庞春梅只能拣些好听的来安慰。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犯嘀咕,那两位虽都是好汉子却是一个沉迷练武一个喜好敛财,迄今为止对主仆两人并未表露心思。
但如将真实想法说出口,潘金莲恐怕真要崩溃了。
自打她那日亲眼见到武大与西门庆尸首后,回来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连续几日夜里睡觉都会被噩梦惊醒。
两人的死状太惨,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虽然武大长的矮矬却是个顾家的,哪会像如今这般风雨飘摇无人倚靠的凄惨模样。
好日子刚过上没几天两任主家竟同时死亡,只留下一堆拿不了主意的女人们。
庞春梅毕竟只是个丫鬟,不知将心里苦闷与谁言说,一切似乎只能交给天意了。
嘎吱~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随后武松的身影出现在屋内,“嫂嫂节哀,兄弟来看你了。”
随后他眼神示意庞春梅起身,破天荒的代她坐下端起饭碗,“这几日忙着安顿哥哥灵柩,忽略了嫂嫂还请勿怪。”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潘金莲却是冷冰冰的回应:“叔叔有事尽管开口,不必这般作态。”
以她对武松性子的了解,出现这种情况实在太不真实。
可这位天神般的小叔子能从她一个弱女子身上得到什么呢?
从对方毫无感情的眼神能看出,绝非是要得到她。
一瞬间,潘金莲心中隐约有了个极端答案。
武松见她态度坚决便将碗放下,猛然起身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哥哥既已死嫂嫂往后便是自由身了,去留与否任从心愿武松绝不阻拦。”
“你...你当真要赶我走?”
即便已经猜到,潘金莲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哥哥大仇未报武松无暇分身,只怕误了嫂嫂大好青春。”也许是怕太过直接让她难堪,武松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奴家晓得了,等处理完大郎后事便即行动。”
潘金莲说完再不理人,扭头翻身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直到武松拱手快速离开出门后,她才压抑不住的捂住被子嚎啕大哭,庞春梅也在旁边抹起眼泪。
这个家,果然还是挺不住了。
...
得到肯定答复后武松出门往县外而去,准备到武馆辞职。
其实在被大哥点醒过来后,除了亲自处理哥哥事外,便是在想如何安排嫂嫂。
前几次发生的事已让他彻底死心,否则弟娶嫂也是一桩美谈。
景阳冈上的大虫一直没找到,等家中事情处理完毕后武松准备再去查看,务必要亲手宰了那畜生替哥哥报仇。
低头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往前走时突然被人挡住,武松刚开始也没在意准备绕开准备继续赶路,却再次被对方按住肩膀制止。
“二郎留步,劳烦跟我们去趟衙门。”
武松这才抬起头查看,发现是几个打过照面的本地官差。
他登时大喜抱拳询问道:“敢问差人,可是抓到那大虫了?”
领头之人并未回答,只是咳了咳点头严肃道:“县令要亲自见你说话,还是快些跟我们回去的好。”
这下武松再不犹豫,跟着几人快步前行,没多久便到县衙大厅见到县令。
道安后说了几句场面话,还没等武松询问大虫情况,那县令却一改先前态度指着他怒道:“好你个杀害兄长的武松,还不乖乖伏法认罪?”
武松不明其意,转头才发现已被衙役四面包围。
“大人的意思我不明白。”即便如此他依然想要解释,“县里谁人不知我被哥哥带大,亲近尚且来不及又怎会杀兄?”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个清楚,将人带上来!”
县令对着厅外喊了声,便见刀疤脸为首几人入厅跪下参见,详细说明了那日在岗下遇到几人的情况。
但却将武松与西门庆上冈主动寻找武大的经历,扭曲成了武松押着两人上冈。
紧接着武馆老板出场,控诉武松私下时常觊觎嫂嫂意图染指。
最后是都头与猎户头领详细禀报了近几日搜山结果,压根没发现任何大虫活动迹象,倒是找到了把血淋淋的短刀,经辨认是武松随身物品。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面对县令责问,武松恼怒至极却无力分辨。
除了那把短刀确是当日不经意遗失外,其他显然都是诬告。
但这些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倒戈,显然背后有人指使做局害他。
“大人如此不分黑白行事,就不怕我大哥找上门来吗?”
武松深知若是反抗只会徒增危险,只好搬出董格震慑。
他知道大哥一定会来相救,也猜县令知道其真实身份。
县令脸色明显呆滞了下,下意识瞥了眼后堂才恢复理智一拍惊堂木喊道:“本官为保清河安宁又怎怕你威胁?来人,将他戴枷关入大牢,州府文书一到便即行刑!”
...
董格这几天格外忙碌,除了处理西门庆留下的摊子外还得抽空满足李瓶儿,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今日跟玳安前往阳谷县查看,先后去见了翟县令与庞员外几位要人,表面上竟然没什么大事发生。
于是便让玳安留下继续盘恒观察自己回了清河,径直奔武大家看望。
没料想开门就见庞春梅面色忧伤泪痕未干,显然是有心事。
几句询问后对方说出实情,倒也真令他没想到兄弟能做休嫂这种事。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稳住这对主仆,尤其是状态不稳定的潘金莲。
安慰好庞春梅后,他独自去后院进屋探视。
潘金莲依然靠在床头愣神,泪光盈盈的望向窗外。
面对这幅可怜模样董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便搬来凳子坐在床边陪她。
“相公是来劝我早些离开的吗?”
“斯人已逝,嫂嫂还是看开些的好。”
董格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不想被对方顺势靠倒在他怀里哭泣起来,随后更是主动将香唇迎了上来。
“爱我。”
闻着佳人淡淡幽香董格也被勾起欲望,半推半就间完成了琴瑟和鸣好不快乐。
然而等一切归于平静,望着下方点点殷红他还是感觉大脑空白。
任谁也想不到,嫁做人妇两个月的小潘竟还是个雏儿。
“奴家今日委身往后便是相公的人了,你可不能再抛下我了。”
潘金莲将头枕在他胸口动作亲昵,让董格忍不住雄风再起,“放心吧我自不会亏待你,再来...”
虽然对方的意图很明显,他倒也乐在其中。
李瓶儿都拿下了,也不差一个潘金莲。
正准备二战时,门口庞春梅焦急声音响起。
“董相公快来,武二哥被官府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