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坍塌的骨牌

和煦的阳光从树叶斑驳的缝隙中倾泻下来，将宽敞的学生会会客厅照的明暗交错。

此刻白银正用力咬着笔尖，眉头紧锁。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事情如今正在朝着几人绝对不想见到的道路上狂奔着。

现如今，他的桌子上“退队申请”越来越多，那一张张表格看的他头皮发麻。

起初，在灵魂等级测定的第一日，也就有一两个自知升级无望的同学提交了表格。

可不知道从哪里谣传的消息，灵魂等级被学生会动过手脚，实际结果会比测试者想象的更加糟糕。

这谣言在第一日还没有人引起注意，但是从第二天开始，就像是病毒一般开始在网络上传播着。

有目击者声称，自己的灵魂等级本来就是3级，结果掌管测试的学生会成员动了动手指，自己就变成了4级。

“是啊，他们想哄骗你去卖命呢，别信他们！”

“就是就是，我在台下也看到了，有个同学本来是个5级，结果就突然变成了6级。”

“我的天，太无情了吧，6级可是要去攻略组卖命的！”

“你们这些家伙，为了人类，我们必须站出来啊！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

“楼上的，你他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喜欢干架，你就去啊，凭什么拉上我们？”

“是啊，你想成为英雄我们不拦你，但我们摆烂关你屁事？你怕不是学生会的奸细吧！”

“开盒啦，开盒啦，我已经扒出来了，这就是个学生会的王八犊子！”

“我不是，我真就是个普通学生……”

……

目之所及，各大论坛和网站上全是这样的帖子。

桌上上堆积的退队申请表也越来越多。

走廊里，操场中，教室里……可以看到越来越多这样的场景：

“为什么，不是答应我们，做一辈子的伙伴吗？”

“我从来都没觉得打怪开心过！”

“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误会？我一个已经成长到极限的和你们有什么误会，我只想完成我的每周任务就好！”

“求求你，留下来吧，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你们这群家伙，真是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呢！”

起初只有一个学生喊出了内心的想法，后来这个声音越来越多，音浪越来越大，从高一到高二，甚至最终蔓延到了高三。从东京武侦到希望峰，从东京向外一点点的扩散着……

学生们此前组成的“牢不可破的联盟”从昨天开始就一个又一个垮塌着，甚至到了今天，像是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那些当初因为热血和憧憬所立下的誓言一个个被打破着。

有潜力的人开始聚集在一起，组发组成了潜力者联盟。

成长到极限的人接受了现实，每周打卡一般的去隔离区完成任务，绝不多杀一只。

更为多数的是那些潜力是LV5以下的人，他们知道这辈子的极限，便缓慢地安于极限。

不知不觉，一道厚厚的障壁将原本团结在一起的高中生开始分隔开了。

而这道厚障壁每天在一点点变厚着，没有人知道这个过程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

“会长，你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和我们预计的完全不相符呢？”

四宫安静的站在一旁，蛾眉紧蹙，那红色的双瞳里流露出无限的担忧：

“我们当时考虑了很多种情况，可是为什么现实朝着最糟糕的事态狂飙了呢？”

在这周之前，白银和四宫以及木村、连带着实验室的众多高层开会探讨过这个问题。

木村是彻底的激进派，但他却对人类学和社会学一窍不通，对他来说，只要是有助于人类进步的研究成果就应该是拿出来让所有人知道的。

这自然包括灵魂等级和双挂钩原则。

麻美等保守派则认为，没有办法预测直接公布会引起怎样的后果，虽然前辈们有着在秽兽降临时团结一心的历史，但不能再认为这种历史会像奇迹一般降临。

这就好比在当年建立下来传承至今的隔离区，人类可以在危难时刻搭建出通天的巴别塔，但不能相信在秽兽和人类已经算是某种畸形共生关系的今天，人类还有没有再次搭建巴别塔的意志。

如今关于秽兽，人类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和金钱挂钩的产业，清收、材料、餐饮、服务……

没有人估算过秽兽产业占人类社会经济产业的比重，但已经可以和房地产这种庞然大物所媲美。

秽兽这东西，像是融入了人们生活一般的奇妙玩意。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种融入就像是和带着镣铐的老虎嬉戏打闹。

至于这个老虎的镣铐到底结不结实，牢不牢靠，没有人说的准。

因此，社会上对于秽兽的看法可以大致分为两派。

激进派认为，应该彻底消灭秽兽；保守派认为，应该将秽兽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好好利用秽兽的价值。

更为现实的问题是，秽兽的出现给世界带来了魔力，体验过魔力的好处，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再回到过去了。

最终白银和四宫则给出了小范围试点的建议，这是最为科学的方法，也算是最后会议的最终结果。

可那个疯子所长还是固执己见将这份默契打破了，这种事情他此前也干过一两次，但无伤大雅，大家都忍了。

只是这次，没想到会引起这种出人意料的社会风波。

可事已至此，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由于昨天晚上和爱音一直聊了很久，没有充分休息，因此卫宫决定久违的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不过和大多数放假摸鱼的开心打工人，回家的路上，卫宫一直皱着眉。

眼前是手机上那迟迟没有回复消息的聊天框。

在昨天他就给今川发了不少消息，只是今川到今天了都一直没有回复他。

要知道，樱岛那家伙已经信誓旦旦的立下Flag，说要晚上亲自来找他。

只是回家的路上他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因此不得不再次促一促这位好兄弟。

虽然卫宫觉得樱岛不至于连他住在哪里都能查到，但是不排除樱岛是个跟踪狂的可能……

尤其是每每看到樱岛那盯着自己的眼神，他总觉得某一天晚上醒来时，樱岛就坐在他身上，来回摇晃享受着，然后冷不丁给他一句：

“弟弟，你好棒啊！你能让自己再快点吗？”

想想都不寒而栗，那种事情不要啊！

毕竟这两天相处下来，卫宫已经给樱岛打上了贪财放浪的标签，因此这家伙干出什么事情他都不太意外。

[今川，你在吗，搞到手了没有？？？]

他已经给今川发了无数次这样的消息，可今川依旧没有消息。

不是，哥们，你是不是被那坏女人给下蛊了？难不成兄弟你也防？

卫宫计划明天去见见纱织，让她带今川过来一趟。

可惜，等卫宫刚刚从楼梯间出来，他就远远看到自己门口前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