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世事无常

罗兰看向男人的腹部，一个模糊的伤口在他的腹部，和蠕虫口器的形状差不多。

他的腰间鼓鼓的，伸手一拉，被包裹好的面包掉落到地上。

正打算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

黑影掠过他的头顶。

抬头看去。

几条飞龙在天空徘徊，真知之眼放大数倍后，罗兰看着上面的金黄色的龙徽章扯出一丝笑脸。

心中却是紧张到极点。

为什么莫顿的龙骑士来这里？

下一刻，五条飞龙同时向下俯冲，风压甚至将用来包裹尸体的衣服上的衣袖吹到他的脸上。

为首的飞龙上，一位全身披着银白铠甲的骑士翻身而下。

罗兰的衣角被扯了一下。

“罗兰，信。”

略显僵硬地回头，他可没有有教过她“信”这个词。

真知之眼锁定那张被夏娃捏在手中的白纸。

【《名侦探科尔的探案集之无言的信》：1】

【《高级微观魔法材料学》：1】

【《一百种情书的写法》：1】

顺手接过那张纸，折叠一下后塞进兜里，脸上的微笑是他在酒馆训练的技巧，绝对不会出错。

嘴中装作轻声祷告，脑袋里快速处理起信息。

为首的骑士脱下头盔。

淡蓝色的长发飘洒开来，脸却被符文的面具遮盖住。

这倒是让自己知道了他的身份。

列奥尼德·莫顿——莫顿大公的长子，据说母亲是血统极高的巨龙，所以他的身上保留了一些龙的特征。

虽然罗兰连一张脸都看不到，但在真知之眼细致的观察下，罗兰感觉的出来他们的注意力确实在自己身上。

其他四位骑士则在他的背后围绕成弧形，将骑枪插入地面后统一向着为首的骑士单膝下跪。

戴着面具的骑士则一直走到罗兰面前。

单膝跪在雪中，将头盔置于大腿之上。

右手卸下左手护腕放置地面后，在左胸铠甲心口轻叩七下。

罗兰从来没有看到这种礼仪，陷入短暂的懵逼状态。

好在致全知之书发力了。

【《圣教礼典》：8】

【《罗兰之诗与不能说的秘密78——罗兰与女教皇》：1.5】

【《信仰简史（高级魔法选修教材）》：1】

【已经为您筛选出最热门的三本相关书籍，如果需要打开折叠书单：1】

除去上面这每次都有的四个弹窗外，这次下面多了一个额外的弹窗。

【警告仅查询到近似选项。】

还剩下3.5个点数，排除掉一，而现在情况紧急他就直接做出决定。

【在教会中用着明显的等级制度，比如：当一位在传教时…】

【让我们由上至下来讲，因为多数下级的礼仪可以被视作上级的简化，教会中地位最高莫过于教皇…】

【骑士有求于教皇时，需要进行一定的仪式，需要将佩剑与护腕置于地面，单膝下跪后用右手轻叩心口七下，之后请求亲吻教皇的手背。】

【当然名义上的礼仪要麻烦的多，依照等级制度，教皇应该享有最高规则的尊敬，主教应当以7个规则，那么大主教就是49个，教皇就是343个，所以如若完全依照教典，那么就会演变成：向前走向教皇时第一步向前两掌的距离，之后依次增加一个拇指盖的距离直至走完七步…】

罗兰理解了第一要8点的原因。

“通货膨胀”和“微操大师”。

就这还能成为热度第一的也是没谁了。

【而作为回应教皇应该伸出手背，待到骑士亲吻后，用权杖依据教皇自己的信仰敲击其实对应的部位，例如谦卑要敲击骑士的后背，宽容要敲击骑士的胸口，忍耐则对应大腿…】

【权杖会作为代替教皇本人的代替一直存放于大教堂中，当教皇身侧没有权杖时，会用圣袍等圣物来代替…】

【敲击后教皇会诵读经言，以示对骑士的接受或者拒绝，一般而言如果教皇不会拒绝，如果会拒绝那么骑士是没有机会前来觐见的…】

【当然依照教义，教皇应该拥有最高尚的品格，理论上他做这些的时候应该对自己有343条约束。和骑士一样，完全遵守几乎只存在于人们的描述中…】

【如果向着他们靠拢，会不会出现听课时需要以三十五度看魔能屏，起立时保持85度前倾，说话时嘴巴保持0到2.5公分的闭合…】

【最后感谢伟大的七贤。】

用极快的速度看完后，罗兰也没有忘记刚刚的提示。

至少是七百年前的东西，和现在有些出入也正常。

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似乎都将自己认成一位地位崇高的教徒了。

将手中的干尸递给夏娃，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将那铭牌从五枚银币中间取出，他身上现在也只有这个可能和教会有关。

上前用铭牌在他的背上敲击七下。

退回来后，用中文祝福道：

“祝您一生平安、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捧月、八面来风、九运当头、十全十美，百福骈臻、千祥云集、万事胜意…”

经书也没说是什么语言，反正他已经发动【祷告】，之后就靠面前的骑士的操作了。

令他不安的一幕出现，这一行人都没什么反应。

寒风中又吹半分钟后，罗兰的真知之眼隔着他们的头盔都感受到了他们的疑惑。

此刻窈窕的女性骑士的盔甲中，几乎同时弹出四条消息。

都是询问她有没有对这个语言有印象的。

沉思片刻，她向着其中的一条发去回信。

“不知道。”

这时罗兰有一种感觉，除去身后的夏娃外，在场的其余几人都在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突然，一张纸从龙背上起飞，逆着风飞到骑士的手中。

将左手的的指尖划过头盔处的尖刺，溢出的鲜血像是泡泡一样飘到纸上。

血泡在纸上炸开，莫顿的家徽印在上面。

“圣徒先生，希望你能收下这个邀请。”

罗兰赶紧接茬：

“伯爵大人，愿胜利与您常在。”

蓝框中，纸上的内容一清二楚。

接过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请柬，罗兰将它塞入口袋。

“先生，需要我帮你们一把吗？”

“不，不用，我正带领这位女士经历一场苦修。”

毕竟明白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他果断摇头回绝道。

见状骑士没有挽留，重新跳回飞龙背上。

“另外，圣徒先生，可否告知你的信仰。”

“谦卑。”

说完这一句话，一种的力量涌进他的身体之中。

他感到一阵舒畅，甚至自己像是自己的生命形态得到进化。

简直嗨到不行。

经过七年，他终于获得了二环的魔法，成功突破一阶。

反应过来后，他却一本正经的看向那位龙骑士。

盯着男人那略微有点绷不住的脸，罗兰惬意地鞠了一躬，笑着说：

“圣心如尘，俯首可见。”

龙骑士顿了一下回复道：

“尘世如雾，记忆唯存。”

一阵风压后，罗兰又被迫亲吻了一次那条衣袖。

【三面蜃相】这是他新获得的能力。

可以更精妙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与声带。

同时能力发动后很难被人注意，而且会很容易忘记他的相貌。

将邀请函塞入衣兜，罗兰摊开手用原本的语言说道：

“What can I say，世事无常啊。”

取出夏娃刚刚递给他的纸，看了几下。

就刚刚的信息来看，这应该是一封用某种隐形墨水写的信件。

但罗兰如今更关心另一点。

为什么夏娃能够突然说出他从来没有提过的单词。

这时夏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中的信件，似乎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不过就她那迷茫的表情来说，她多半也没看出来来。

毕竟即使他用真知之眼，他也没能将那些划痕分开。

你这眼睛不行啊，感觉不如…

将那具尸体放入坑中，罗兰用一把顺来的砍刀，将周围的土铲上去。

原本的冻土被那蠕虫松了一下，勉强还算挖的动。

当然一旁的夏娃就显得轻松的多，拿着斧子像是打高尔夫一样库库往里面挖着土。

罗兰都怀疑把他们埋好之前，她会不会先挖一个坑把自己种进去。

挖着土的同时，罗兰也比较起自己如今相较于之前提升了多少。

得出结论自己的提升比获得祷告时大上一些，但大的有限，可能是因为他早已到一阶大圆满境界了吧。

就是感觉有质变，但量好像相差不大。

过了一会实在感觉没什么力气，打开了致全知之书。

选择《莱欧斯利的魔物指南》。

【噬霜者的绒毛是不可食用的，而且带有毒性，在死后会快速脱落，如果有喜欢打滚的队友记得小心地上的绒毛，建议直接用明火烧除…】

【可食用的透明胃袋占据体长1/3，但其分泌液在胃袋中基本上保持在50摄氏度。放液时建议从摊平状态下的淡蓝色脉络处斜刺，要小心胃液在空气中的沸腾…】

【所有感受器内部都有螺旋状腔体，切开后可震出凝胶状神经束，这和绝大多数生物很不一样。放入沸水中煮半分钟分钟左右，胶质会凝固成半透明冻状物，据说味道会类似骨髓，带有一丝甘甜，可能与它生前吸食的树汁有关…】

【口器处的肉片勉强可以食用，但味道只比它其他地方的肉好上一些。至于其他地方的味道如何，据一位有特殊癖好的前辈所说，和他当初与蜘蛛魔种一起，肉片塞进嘴里的蛛丝差不多…】

【莱欧斯利：★★没错我还是尝试了它的肉，食用时需要照着纤维的方向斜着咬，这样的话还是可以下口的，口感类似甘蔗，味道堪比白开水。另一方面胃袋的感觉不错，像是软糯一点的牛筋，但依旧没什么味道。】

【卡伦：★★☆可恶，为什么调味料都被那混蛋畜生吃了啊？完全无法下咽。】

【凡妮莎：★★★★☆屁股好痛啊！但神经中的木香还不错。】

【巴林：★★★☆可以将肉放入水中炖煮，熬出来的汤汁会变成乳白色，喝的时候有一种绵密粘稠的感觉，但对于味道不要奢求太多。】

【卡森：★☆这是肉吗？差点把牙齿磨烂了。】

看了眼结果，罗兰察觉弄了半天只有最开始切下来的那个能吃，多少有点亏。

拿起被切断的口器，上下看看手中这被冻得成腊肠的口器绑到身上。

看着过去了大半天，罗兰来到他们扎营的位置重新点燃篝火。

从旁边将雪塞到锅中上面放一几根树枝，把那成冰棍的口器放到上面。

不过想着自己刚刚所说的话，罗兰询问致全知之书有没有简单又好学的，还和谦让神父有关的书籍。

【《三句话让谦让老神父为我花18万两白银》：3】

【《如何爆谦让老公金币》：15】

【《如何爆谦让老登金币》：15】

罗兰捏捏眼睛，看着这些信息有点不敢相信。

疑似有点太现代化了。

{曾经有一个辉煌的时代。}

“边框尖尖的，你回来了？”

【意义不明】

又走了吗？

同时罗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种感觉确实有点奇怪。

不想被爆金币，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水被烧开后，罗兰摸了摸口器，发现还没有彻底化冻，没有着急取出神经。

看着快要把原本的坑堆成土堆的夏娃，罗兰把她拉了回来。

对于篝火，夏娃似乎还是有点不适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罗兰身边。

只是扯着罗兰的衣角又重了几分。

看着逐渐软化的口器，罗兰慢慢掰开口器的顶端。

整体类似于一个棒椎形，像是顶端像是一个肿瘤，掰开以后是淡粉色的纤毛与一些锥形牙。

像是七鳃鳗的嘴得了囊肿肉芽肿，看着就让人没有那种想吃想法。

以食物为由，强行取出刀从顶端慢慢切开口器。

在鲜红的肌肉间，白色的胶状物倒是非常好找。

只是和一般生物的不同，它的胶状神经看着就像果冻一样，取出来后上面甚至还带着一丝淡红。

在两个碗里倒上沸水，罗兰分别切下两块放入其中，默数三十个数后，罗兰将它们倒到准备好的树叶上。

拿起之后一口咬下。

和书上说的不一样，没有树汁的清香。

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在舌尖。

世事无常啊。

……

飞龙掠过高耸的城墙，进入依靠着山峰的城堡。

在宫殿的内部，飞龙们同时俯冲向地面，在接触到地面的前一刻，它们之上跳下几个人影。

而飞龙则一个振翅重新飞往天空。

“列奥尼德，那个鬼人怎么回事，教皇那个异端派来的奸细？”

为首的骑士低头想了一阵回答：

“他是谦卑的信徒，我不认为教皇会让这样的人成为圣徒。况且大主教也明确告知我，他的赐福不属于我们的大陆。另外卡莉斯塔，那位圣徒祷告时所说的语言你有印象吗？”

“抱歉，伯爵大人。”

“卡莉斯塔，不要这么拘谨。”

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列奥尼德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那支笔，微微点头，

“七神所铸的49块信物不会出错。”

“伯爵大人，如果能让一位被教皇迫害的圣徒加入，那么对于正教来说绝对是值得庆幸的。”

刚刚的男子则撇撇嘴：

“他旁边的那个又是什么，列奥尼德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

“尘世如雾，记忆唯存。在莫顿之外的一些地方，我的血脉相比魔种更令人恐惧不是吗。”

说话的同时，亮银色的鳞片从面具下蔓延至脖颈。

在一处宏伟的高塔前，一行人统一停下。

“他的那个礼节我也没有印象，但我似乎在罗兰之诗中听过类似的故事，希望能在图书馆中找到答案。”

莫顿虽然说一直是正教的范围，但礼仪在教廷与大公的拉扯中也经历过多次改变。

20分钟后，卡莉斯塔将一本小臂厚的书，搬到列奥尼德面前。

他面具下的脸微微抽搐，顿了一下才说道：

“这是值得的。”

“伯爵大人，这是目录。”

“那话又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