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骨血契

青铜门内渗出的血水漫过脚背时,沈清歌看清了啼哭的源头——冰棺里蜷缩着个浑身青紫的婴孩,脐带竟连着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尸。女尸心口插着柄青铜短刀,刀柄刻着“清歌“二字。

“这是你第三百次轮回的尸身。“萧煜残魂抚过冰棺,掌心金纹缠上婴孩脖颈,“当年你为斩断因果,亲手溺毙了我们的孩子。“

沈清歌踉跄后退,腕间青铜铃突然自鸣。铃声荡开处,冰层下的女尸霍然睁眼,握着短刀刺向她心口。刀锋穿透莲花印的裂纹时,三百个时空的记忆同时涌入——每世她都怀着身孕跃入青铜鼎,每世萧煜都剜出胎儿心脏炼蛊。

“阿姐还不明白?“幼弟魂魄从冰棺渗出,化作黑雾缠住婴孩,“你腹中骨肉,正是重启轮回的钥匙。“

婴孩突然啼哭变作尖笑,脐带如毒蛇绞上沈清歌咽喉。她反手拔出女尸心口的短刀,刀刃映出自己猩红的双眸——那根本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南疆大祭司的蛇瞳。

“终于等到今日。“婴孩口吐苍老男声,青紫皮肤寸寸剥落,“三百世轮回,总算养成了这具完美的容器。“

沈清歌在窒息中挥刀斩断脐带,黑血喷溅处浮现血色星图。星图中央的莲花印突然离体而出,化作火凤扑向婴孩。烈焰中传出萧煜的嘶吼:“沈清歌,刺他膻中穴!“

短刀穿透火光的刹那,时空骤然扭曲。沈清歌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抱着襁褓跃入冰湖,冰层下浮出青铜棺椁。棺中女尸的腹部高高隆起,肚皮上浮现与此刻相同的星图。

“原来你早知......“她转头看向萧煜残魂,却见他心口金纹正与星图共鸣,“这局棋从第一世便......“

话音未落,婴孩爆裂成血雾。黑雾凝成南疆大祭司的真身,枯爪直取她跳动的心脏:“多谢沈姑娘,替老夫养了三百年的蛊胎!“

沈清歌挥刀去挡,刀刃却被黑雾腐蚀。千钧一发之际,萧煜残魂化作金线缠住大祭司,青铜门突然剧烈震颤。门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竟是三百世轮回中惨死的沈清歌们。

“杀了她......“枯骨们齐声低语,“才能终结......“

沈清歌握紧短刀刺向自己心口,血溅在星图上的刹那,所有枯骨突然转向扑向大祭司。黑雾被撕碎的瞬间,她听见萧煜最后的叹息:“你终于......学会用我的方式......“

青铜门轰然坍塌,星河倒灌而入。沈清歌在洪流中抱住萧煜逐渐透明的残魂,他心口金纹缠上她脖颈:“记住,要活着走到......“

血契完成的刹那,沈清歌背上星图骤亮。她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浮现出与女尸相同的妊娠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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