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炼金工坊（上）

随着漩涡逐渐成型，一棵棵原本伫立在地面的巨树竟然开始移动起来。

它们就像是棋子一般，以漩涡为中心，不断调整着它们的位置。

路易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心中不由感慨跟着海涅斯还真是不缺长脑子的机会。

漩涡如同一个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雾气，并且快速扩张。

“走！入口已经打开了！”海涅斯迫不及待地朝着漩涡跑去。

路易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巨大漩涡，斟酌了下，还是随着海涅斯一同走了进去。

在进入漩涡的瞬间，路易忽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变形。

等到他感到身体再次恢复平衡，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巨大的石室之中。

而之前那连接两个空间的黑色漩涡，此刻已经坍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缓缓地旋转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的面前，有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门上雕刻着扭曲怪异的图案，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海涅斯手中的黑色球体隐约契合。

“这就是炼金工坊的大门？”路易问。

“嗯，不过看起来我们需要先解开这个机关。”海涅斯将黑色球体贴近凹槽比划了一下，确认尺寸匹配，却又略有不同：

“这老家伙，总是喜欢搞这些故弄玄虚的把戏。”

他用球体不耐烦地敲了敲金属门，发出“铛铛”的声响：

“该死！那个自大狂病态的自我满足感总能一次次地恶心到我！”

路易没有理会海涅斯的咒骂，而是盯着金属门静静思索起来。

他发现，门上的那些扭曲图案，似乎并非随意雕刻，而是隐约构成了一幅星图。

星图？

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

他从长袍中取出刚才从骸骨上翻到的笔记本，翻到之前引起他注意的那一页，低声读道：

“从沙的约束开始……共鸣……引导……群星回应太阳的呼唤……”

沙？共鸣？群星回应太阳的呼唤？

太阳？这黑暗的森林中哪有太阳？

等等，黑暗的太阳……

他灵光乍现，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脑海，大叫道：“共鸣！是‘沙’的震动！

“太阳，也就是黑色的球体，在‘沙’的约束下共鸣！从而得到可以打开门的震动频率！”

海涅斯听到路易的自言自语，转过头来：“你在说什么疯话？什么共鸣？”

“这些信息，也许和开门的机关有关！”路易指着金属大门上的星图，“你看这些图案，像不像一片星空？”

海涅斯凑近看了看，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星空？我怎么看不出来？

“在我眼里，这些线条既不符合四树公约的排布，又不能够用于构建生命之环，这些玩意还不如我随便丢弃在门外的畸形作品更有观赏价值。”

“把球给我！”路易说道。

“你要干什么？”

路易没有时间解释，他夺过海涅斯手中的黑色球体，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袋细腻的白沙。

“这些是……精粹之沙？”海涅斯微微一愣。

精粹之沙，每一粒都如水晶般纯净剔透，是炼金实验中的常用材料。

这几天，路易已经跟着海涅斯学了不少炼金知识。

路易将球体放在金属大门的凹槽上。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精粹之沙均匀地洒在了球体的纹路缝隙之间。

那些细小的沙粒，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完美地填充了球体的纹路，并在球体上构成一幅与金属大门上星图相互呼应的图案。

“你要把这团肮脏的球体和这些精贵的沙，都献祭给这扇滑稽的门？”海涅斯难以置信。

路易没有回答，他举起法杖，口中开始吟唱起咒语。

法杖顶端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路易将其引向凹槽中的球体，并将法力一点一点送入其中，然后控制这些法力均匀作用在沙子上，令其开始以难以察觉的频率震动起来。

海涅斯怪叫一声：“这些沙，在发光！”

果然，黑色球体中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顺着球体的纹路流淌。

当纹路的光流动到球体上镶嵌的黑色晶石上时，后者发出了更强烈的光，璀璨夺目，与金属大门上雕刻的星图遥相呼应。

“这一点都不炼金学！”海涅斯忍不住用袖子使劲擦拭了一下他的眼镜。

随着一颗颗晶石被点亮，球体表面一个完整的循环终于被构成。

“轰隆隆……”

金属大门缓缓地打开，露出了一条幽深而黑暗的通道。

黑色球体也随之从凹槽中滚落了出来。

路易弯腰将其捡起，刚想还给海涅斯。

可这家伙已经像一头饥饿的鬣狗一样，兴奋地冲了进去。

路易撇了撇嘴，只好将黑色球体揣进自己的长袍中，紧随其后进入了工坊。

一踏入工坊，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展现在路易眼前，大厅边缘则由若干通道连接不同的房间。

大厅里，东倒西歪的巨大的蒸馏器内还残留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弯曲的玻璃管道交错缠绕，连接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容器。

墙壁上满是一些路易看不懂的炼金公式和涂鸦。

大量畸变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各个角落，它们有的长着多个脑袋，有的肢体扭曲，有的长着鳞片，有的布满脓疮……

路易一阵干呕。

“啧啧啧……”

海涅斯却在一旁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腐朽和化学物质的空气。

他迈开脚步，如同一个贪婪的评鉴家，在实验室内四处游走起来。

他甚至从口袋里掏出了本子，快速记录着拉斯洛的研究成果，以及对这些失败作品的改进方法。

“这种连接方式真是大胆，虽然还比不上我的精妙绝伦，但也值得我为其鼓掌……”

“这字写得也太丑了！居然能忍受这种笔记这么久！要是我早把它撕成碎片了……”

他边记录边激动自语。

路易则皱着眉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会有什么怪物忽然从黑暗中跳出来。

这个拉斯洛，究竟在这里进行什么诡异禁忌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