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该见血了

药是他采的,火是他看的,妖是他杀的。

赌约赢来的汤药喝得理直气壮。

罐底晃着最后两碗的量。

季咸仰脖猛灌,喉结快速滚动。

药液入喉如吞火炭,烫得后颈薄汗泛起。

毛孔猛然绽开,汞血在脉管里隆隆作响。

恍惚间,竟生出能赤手搏龙的错觉。

舌尖残留着药汤的清甜,四肢暖得像泡在春日的溪水里。

朱婆婆咂着嘴:“这兽元珠够熬三四回,足够你小子练到铅髓境了。”

季咸呼吸渐稳,口鼻吞吐间,暗合龙虎交泰诀的节奏。

很快,汹涌澎湃的药力轰然爆发,筋肉皮膜如浸沸油般灼烧起来。

针刺火燎的痛感逼得人几欲发狂。

他咬紧牙关保持吐纳节奏,借着这股暴烈药劲运转龙虎二气。

气血翻涌,青筋暴起,通体赤红。

整个人宛如从炼狱中爬出的恶鬼。

“这药力当真霸道...”

他强忍燥热暗忖。

药性随着气血在经脉间横冲直撞。

“如今的自己,怕是能赤手搏虎豹三日三夜不歇。”

“哦?”

沈昭直的眉梢微动。

第三层功法竟被他练成了?

手上稳稳给季灵盛了碗药汤。

“师父也喝。”

季灵捧着碗小声说。

“好。”

沈昭直笑着,将最后一碗倒进自己碗里。

药汤入喉的瞬间,眼眸微缩。

竟尝不出一丝妖气?

寻常灵药祛除妖气总留三分,这碗药却清透如泉。

十七岁少年竟有这般炼药手段,难怪修为精进神速。

若日日饮此良药,怕是要平地飞升,直破境界。

她咽下甜津津的药汁,瞥了眼练功的季咸。

难怪小灵儿非要带着弟弟,倒是捡着宝了。

“小子,龙虎交泰不在筋骨皮,而在水火既济。”

“双肩要似虎踞山岗,腰胯当如龙游深渊。”

“这口气得含在膻中,莫叫散了真意。”

“武馆里那些个吞气法、导引术、盘架子、走周天,不过是在搭桥铺路。”

“须得龙脊通三关,虎尾扫八脉,待得坎离交媾时,方显先天一点真阳。”

少年听着沈昭直的指点,顿觉胸腹间如有阴阳双鱼游动。

原本滞涩的经脉像是冰河解冻。

气血渐生龙吟虎啸之势。

但见他双臂虚抱太极。

起手便是龙虎交泰诀的“云龙探爪式”,继而转“猛虎吞山桩”。

身形时而舒展如苍龙升天,时而蜷缩似卧虎蓄势。

有种天地升降开阖的韵味。

直至日头西斜,季咸收势。

周身白雾蒸腾,皮肤下隐现青黄二气如龙虎相逐。

随手拂去老茧,新生的皮膜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季咸看向震动的玉简。

字迹如流光跃动。

【配方炼药,药效堪比灵丹,技艺暴涨】

【技艺】:炼药(采菁)

【参悟】:950/1000

【妙用】:识百草之性,辨天地灵韵。踏幽谷采晨露之华,入云海摘月魄之精,以草木初胎为始。

“一次炼药竟然涨了几百的参悟?”

季咸嘴角不禁勾起。

“就快突破了...”

季咸静心宁神,继续看去。

【服用宝药,功法炼化,修为提升】

【技艺】:龙虎交泰诀(龙游星垣·虎镇玄宫)

【进度】:1400/2000

【妙用】:锤炼肉身,龙虎二气,龙虎劲力;龙鳞覆体,虎炼真炁,阴阳化劲,可悟绝学,淬炼血髓,见神观煞

【修为】:汞血(45%)

“汞血也快大成了......”

季咸正盘算着,朱婆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季小子,感觉如何?”

朱婆婆嗑着瓜子,脚边已积了一地瓜子壳。

浑浊的眼珠却仍盯着少年瞧个不停。

旁边两位女子也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似乎将注意力都放在季咸身上。

“痛快!简直像脱胎换骨!”

少年攥紧拳头。

细品体内变化,笑意微敛。

他惊觉血液奔涌,竟然带着水银般的感觉。

此番用兽元珠熬炼宝药,不仅稳固了体内汞血,更让气力大增。

每寸筋肉都沉甸甸蓄着暗劲,仿佛稍一用力便能打碎山脉。

“兽元珠为主药,炼出来的方子,果真妙极!”

他甩了甩新生般的手掌,心中暗道。

这副脱胎换骨的躯体,似老树抽新芽般。

每寸血肉都翻涌着澎湃生机。

“季小子,小姐在这儿坐着呢,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

老人耷拉着眼皮。

她越看越觉着这少年人顺眼,话里话外都带着提点的意味。

季咸眼神微动,当即起身朝沈昭直作揖:“沈院长,家姐的眼疾...”

他将季灵的症状仔细描述一番。

行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绝非普通病症,倒像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

“灵儿来时我已看过。”

沈昭直神色淡然,“入山沾染的妖气已祛除干净,只是这鬼气...”

“鬼气怎么?”

季咸心头一紧。

朱婆婆笑出声:“你姐是天生的阴脉,又是至阴时辰出生。这鬼气于旁人是要命的东西,搁她身上可是机缘。”

她瞥了眼正在品茶的沈昭直,“等修成文心,借文气牵引,便能将鬼气炼作阴阳瞳。

千年前叱咤风云的大神通,可不是寻常阴阳眼能比的。”

“阴阳瞳?”季咸顿了顿,“能见幽冥?”

“何止。”

沈昭直搁下茶盏,唇角微扬,“百年前阴阳瞳现世,可是惊动了三山五岳的老怪物们...”

季咸松了口气。

阴阳瞳什么的不重要,阿姐平安就好。

“这道门神通阿姐能练?”

他想起方才婆婆说的修道之事。

不是说修道都是世家宗门的特权吗?

沈昭直挑眉:“我说能就能。婆婆带他去洗洗。”

语气随意得像在说自家后院的事。

少年无语。

这女人真霸道。

随后,季咸被朱婆婆领进厢房,褪下汗湿衣裳坐进浴桶。

望着水中的自己,不再像之前黝黄脸色,反而带着几分白净且坚毅。

季咸垂眸冷笑。

重生后,原主护住阿姐的执念已了。

月余的杀意再压不住了。

汞血快大成了,此时不杀那毒妇更待何时?

这一个月过得像场荒诞戏。

月初还在山崖采药,月末已成了济世堂二掌柜。

从连拳架都摆不稳的山民,到如今四重天境界的武夫。

他对着水面念了两遍自己名字,眼眸闪过一丝寒意。

该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