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摆弄鱿鱼干，咸腥的海风把“申记水产“的幡旗吹成了腌菜色。阿福正用尾巴卷着秤砣打盹，忽然整只猫炸成毛球——三尺外挎着竹篮的“渔娘“，正用龙爪掐死一条扑腾的东星斑。
“这位大姐......“我戳了戳她鳞片未褪尽的手背，“杀鱼用龙爪功，容易暴露海族身份啊。“
敖绫甩着湿漉漉的假发瞪我：“闭嘴！没看见黑蛟族的探子在盯梢？“她裙摆下龙尾不安分地拍打地面，把隔壁摊的牡蛎震得集体吐沙。
我瞅着伪装成虾贩的黑蛟密探，那厮正用分水刺剔牙：“您还不如直接亮龙角收保护费呢......“
“五颗灵珠！“敖绫突然举着血淋淋的鱼刀跳上案板，“这筐魔鬼鱼本姑娘包了！“
对面摊的黑蛟探子冷笑：“六颗！“
“七颗！“龙女尾巴拍起浪花，“再加三斤海蛇胆！“
“您这是买菜还是斗法？“我拽了拽她漏出鳞片的衣领，“市场价总共才......“
“十颗！“黑蛟探子掀开斗篷，露出脖颈处魔族烙印，“小娘子跟爷抢货，莫不是看上......“
敖绫的瞳孔竖成金线，我赶紧按住她掐诀的手：“法治社会！法治社会！“转头堆笑打圆场，“这筐算添头，您把墙角那袋发臭的海藻带走......“
海藻袋翻倒的刹那，黑蛟族徽记混着魔纹显露出来。阿福蹿过去挠破布袋，暗红的噬魂珊瑚簌簌滚落——正是魔族控制海族的邪物。
“现在。“敖绫的龙角刺破伪装，“能动手了么？“
整条长街陡然漫起咸涩水雾。龙女旋身跃上半空，裙摆化作滔天巨浪：“东海第一千三百条——强买强卖者，诛！“
黑蛟探子化作原形想逃，却被浪头拍回案板。我蹲在浮木上记账：“损坏牡蛎摊赔三颗灵珠，冲走渔船赔五颗......“
“记你账上！“敖绫的尾巴卷着我躲过毒液，“要不是为了查魔族走私......“
“是是是。“我趁机往她腰间塞避水珠，“劳驾把浪收收，再淹下去市场要变龙宫了。“
洪水退去时，满街鱼虾在青石板上蹦跶。阿福追着八爪鱼窜上房梁，我扒着歪斜的“海鲜霸主“牌匾苦笑：“您这哪是查案，分明是拆迁。“
敖绫突然贴近，龙角上的水珠滴在我鼻尖：“看那边。“她指尖所向，被冲垮的黑蛟摊位下露出青铜箱——正是妖族失踪的镇魂鼎。
“见者有份！“我摸出苏白露给的剑符，“鼎归你，里面的魔族晶核归......“
龙尾突然将我卷到身前，敖绫的耳鳍泛起绯色：“你早算到黑蛟在走私镇魂鼎？“
“哪能啊。“我扯了扯缠在腰间的尾巴尖，“纯粹想看你穿粗布衣裳......“
剑气破空声打断了调笑。黑蛟族长踏浪而来，手中三叉戟泛着魔气：“东海叛徒竟敢私劫贡品！“
敖绫反手将我甩到安全区：“躲好！弄脏戏服要赔钱！“
海神戟与魔叉相撞的刹那，我猫腰摸向青铜鼎。阿福的尾巴突然暴涨十丈，从鼎中卷出块世界树残片——这回的纹路竟与龙族血脉图腾完全契合。
“申半仙！“敖绫在激战中怒喝，“再偷看本公主打架就收费了！“
“在找这个？“我举起发光的残片，鼎身忽然浮现敖绫曾祖父的影像，“原来你们祖上是世界树守护者......“
黑蛟族长突然调转戟尖朝我扑来。敖绫的龙啸震碎半条街：“谁敢动我的财务顾问！“
巨浪化作水龙卷吞噬魔气时，我攥着残片若有所思——难怪她的龙涎能净化魔气，难怪混沌灵根总对龙女产生共鸣......
战后废墟里，敖绫捏着账单的手在发抖：“你居然用本公主的名头赊账赔款？“
“投资人当然要冠名。“我指着“敖绫海鲜批发“的新招牌，“再说您掀摊的气势，妥妥的代言人......“
她突然甩来一袋夜明珠：“买断你三年！“耳尖通红地补充，“财务顾问费！“
阿福蹲在镇魂鼎上舔爪子，鼎中魔核忽然映出深海魔宫的画面。我摩挲着世界树残片轻笑，浪涛声里混着黑蛟残党的诅咒，像首荒诞的海鲜市场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