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归墟炼化，神力妖蛇

剧毒入体，霎时间万籁俱寂。

哀嚎嘶吼、兵刃交击，一切喧嚣似乎退到了极远处。

姜仁立在原地，心神尽数收拢，只感知着自己。

左臂僵滞，寒意如冰泉，麻痹感一寸寸攀爬，青黑色宛如无声藤蔓，在皮肉下蔓延开来。

耳畔模糊传来兵卒的绝望，隔着层层血污混乱，压得心头闷沉。

气血紊乱如沸汤，虚弱感似跗骨之蛆，片刻不离。

偏在此时，一头低阶蟹怪拖着腥臭冲来，认定僵立的姜仁是待宰羔羊。

姜仁心头一沉，战斗本能驱动着他抬拳轰出。

这一拳，软绵无力，早失了往日沉雄。

拳锋勉强落在蟹怪甲壳上，只将它击退半步，发出一声钝响。

然而，就在气血勉力鼓荡的一瞬，他猛然察觉到些异样。

左臂那如影随形的阴寒，似乎……淡了一丝？

姜仁心神微动，敛去周遭一切，沉入体内细察。

不是错觉。

那一缕蚀骨剧毒，在体内劲流冲刷之下，竟被一丝丝剥离、分解。

化作一股至纯至粹、沉厚如山峦的劲气，悄无声息地融入内劲。

那股新生的劲气，有古老莽荒的沉重，似有巨兽在血脉深处低语。

姜仁心底巨震，几乎忘了四周的血战与痛楚。

眼底迸出一抹炽亮，他二话不说，再度挥拳，朝着另一头冲来的海兽轰去！

这一拳，不再是软绵绵的无力，带了几分昔日风采。

“轰！”

那海兽甲壳开裂，带着血花翻滚而出。

而体内的异变，也随这一击，越发清晰分明。

又一股阴寒被剥离，被炼化，转化为精纯劲气，融入己身内劲。

这绝非幻觉。

而是造化。

姜仁终于反应过来。

这就是虎形拳突破以后，归墟之囊的特性功用。

不是防御，不是庇护，而是……吞噬与炼化！

炼化入体的一切外来之力，无论是蚀骨的毒、焚身的焰、还是侵神夺魄的煞。

统统分解、剥离，化作最本源、最契合自身的养分，纳入己身。

先前心头生出的绝望，顷刻间烟消云散。

姜仁低头，看着左臂上仍在蠕动的青黑，再无半分惊惧。

反而眼底炙热如火，恨不得将毒素一口吞下。

那不再是索命的恶鬼，而是等着他采撷的灵草仙芝。

心头兴致高涨，当即摆开拳势。

身形一动，竟是迎着兽潮最密集处，一头扎了进去。

卫所兵卒见状，无不眼皮直跳，几乎以为他疯了。

然而姜仁没疯，非但不疯，反而清明得前所未有。

身形如电，虎形开路，蛇形游走，拳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勇猛凌厉。

那毒素蔓延得快，但“归墟之囊”转化得更快。

每一次拳脚轰出，劲力鼓荡。

阴寒毒素便被撕扯剥离，化作一缕缕精纯无比的劲气，悄然融入己身，滋养内劲。

“这毒……倒是个好东西啊。”

姜仁低声呢喃，声音被战场的喧嚣淹没，只有自己听得真切。

身形如游龙，拳脚似惊雷。

力道节节攀升，势不可挡。

那左臂的青黑，肉眼可见地褪去，寒意消散，麻痹感如潮水般退却。

一股沛然莫御的生机，在血肉筋骨中奔涌。

毒素尽数化作养分，不断重塑、拔高着他的内劲。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出拳，都带着全新的力道与明悟。

昔日触摸不到的“神力”门槛，此刻看来，不过是一步之遥。

他打得兴起，打得痛快淋漓。

兽潮围困，反而成了淬炼己身的烘炉。

左臂，乃至全身，已无半点阴毒残留。

取而代之的，是沉雄澎湃、生机勃勃的武道真意。

以及一种拨开云雾、直指本源的清明！

所过之处，海兽反而生出惧意，自发退避。

正当姜仁沉浸在脱胎换骨、力量狂飙的畅快中。

远处，忽有山崩雷滚般的巨响传来。

“援军！是琅琊城的援军！”

“援军来了！有救了！”

喊声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在战场上炸开，滚滚蔓延。

定睛看去，一支庞大整齐的军阵，如尖刀般劈开兽潮，呼啸而来。

旗帜猎猎，刀光如霜，气势直冲云霄。

为首数人，气势如渊，赫然是练就了神力的高手。

援军既至，海兽攻势肉眼可见地一滞，仿佛撞上了坚不可摧的礁石，开始溃散退却。

卫所兵卒紧绷的神经，此刻方才松了弦。

或是力竭瘫软，原地喘息；

或是双目赤红，跟着主力反冲，要将胸中积压的血气与屈辱，尽数倾泻。

刘一彪等人，则咬牙拖着生死不知的李云飞，跌跌撞撞奔向阵中，寻随军的医师去了。

可姜仁未动。

他仍站在兽潮边缘，周身气血收敛。

毒素尽去，磅礴生机如春潮在体内奔涌，精神体力皆臻化境。

虽还未真正迈入神力，却也有了条明路。

但他此刻心念，却不在休整，更不在追杀。

只是微一偏头，目光炽热，投向了那片血泥深处，先前与那黑影交手的地方。

四下血泥翻滚，残肢断骨横陈。

姜仁步子从容，一步一寻，眼神锐利如雕翎，不放过泥水下任何一丝阴影。

终于，在一处烂泥深陷中，他停下了脚步。

一抹不起眼的幽暗，藏在泥血肉沫之间，若非心神沉稳，寻常人只怕早一脚踩过。

俯身拨开腥臭泥水，指尖探入冰凉腻滑中，小心拈起那截残躯。

正是先前被他一拳轰飞的妖蛇。

细若鞭索，幽黑如墨，半截身子扭曲卡在泥沙中，仍微弱地蠕动着，吊着最后一口气。

姜仁垂眸打量，心念如电。

这妖蛇，身子寻常，体魄孱弱，单凭肉身本不足道。

却将体内所有神力，尽数炼成剧毒，走的是极尽偏锋的一路。

毒性凝炼至极，神力外显极少，才瞒过了他的心神感知。

姜仁心头微微一动，眼底掠过一丝隐秘的炽热。

这可是个好宝贝。

面上不动声色，手下却不停。

从旁侧一头巨鳗的尸骸中，抽出一条粗韧的筋索。

抖了抖血污，便不嫌腥臊，俯身将那妖蛇缠了个结实。

手中传来一股冰凉柔韧感，带着些活物的挣扎。

姜仁掂了掂分量，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挑。

“蛇妖……”

他低声呢喃，声音被远处的喊杀声淹没。

“我要你助我修行！”